而且三房兄弟已经不是一条心了,属于武侯的光环只能是二房的,二房人丁单薄,稍有不慎就会满盘皆输。
这或许就是皇帝大方封赏的原因,因为他知道,未来十年无战事,这些提拔起来的将领也很难更进一步,十年可以发生很多事。
最重要的一点,皇帝现在除了杨钺还没有培植出其他心腹武将,没有合适的人选接手,还不如将兵权放在可以信任的人手上。
一旦空出一个统帅之位,朝臣又是一番争夺,谁知道会落入谁手中呢?
“二姑奶奶保重,老朽明日要去给老侯爷守陵了,将来应该是不会回来了,老朽托大求
您一件事。”
邵芸琅点点头:“请说。”
“一笔写不出两个邵字,您要是有余力,请照看一下府上的人,老侯爷离开前最放不下的就是大房几个儿女了。”
“那梁氏……”
“她余生都不可能走出佛堂了,若是大少爷糊涂,您不管他就是了。”
有这句话,邵芸琅也就知道该怎么做了,希望大哥不要犯糊涂吧。
“轻云,替我送一送李管家。”邵芸琅目送着他离开,心中悲伤顿起,以后那座府邸,与祖父有关的人和事都将消散的一二干净了。
轻风抱着盒子跟邵芸琅进书房,问:“夫人,这些东西放哪里合适?”
邵芸琅转了一圈,指着书桌说:“先放在这里吧。”
她准备先把内容看完,看完就烧了,这些东西不好留在杨家。
“是,那奴婢出去给您弄点吃食,您先坐一会儿。”
“不急,你出去把门带上,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轻风以为她看到老侯爷的遗物又伤感了,也知道这种事情安慰是徒劳的,于是轻手轻脚走出去,把门关上后直接站在门口守门。
万一夫人哭了,她就跑出去找少爷。
邵芸琅将册子仔细看了一遍,有一部分信息是她已经知道的,还有一些是对她无用的,她只需要记住那些她觉得有用的部分就好。
这一看就从午后坐到了日暮,直到光线暗淡下来她才发觉时间的流逝。
她将五本册子点燃丢进铁盆里,看着它们在火
光中化为灰烬,心中觉得有些空落落的。
避暑
“夫人,行李已经准备妥当了,今日还要出城吗?”轻风在门外询问道。
邵芸琅这才记起来她是要去避暑的,将水壶里的水浇到铁盆里,然后抱着盒子准备放进密室了。
书房里建了一座密室,这是杨钺在住进来后偶然发现的,回去一问,发现家里人全都不知情。
她刚把盒子放下,发现手里的触感有些不对,将盒子倒过来一看,木质的盒子底下竟然用绒布包了一圈。
她觉得手感不对,是因为她摸到了一个四四方方的东西。
她拿刀子隔开底部的绒布,在里面又找到了一封信,祖父这是和她玩捉迷藏吗,怎么还藏了一封信?
她拆开信靠近烛火,才发现这是老侯爷留给她的亲笔信。
“二丫头,当你看到这封信时,祖父肯定已经不在了,不要多想,也不要去怀疑谁,这是祖父自己的决定。
祖父这一生过得十分充实,唯一的遗憾就是不能多陪陪你祖母,我早就活够了,这世上也没什么值得我留恋的,只是放不下你们几个小辈。
不过人都是要成长起来的,将来如何要靠你们自己去闯,昨夜梦见了你父亲,知道你不愿意承认他,但他带给你生命,称他一声父亲不为过。
我梦见了他的死因,梦虽然是梦,但我知道,那是我的合理猜测,他的死不可能是意外。
武侯这个爵位是祖父耗费一生挣来的,不能就此断送,于是我与皇上做了一笔交易
至少在我闭眼前,我想看到你二叔承袭武侯爵位,这样我才好闭眼下去告诉列祖列宗们。
你不用为此伤心,这是祖父的选择,也是当下对邵家最好的选择,你二叔能力有限,恐无法抵抗朝中的阴谋诡计,因此我对他的要求很简单,未来十年修身养性,约束子孙,不犯错即可。
我对此并不如何担心,我更担心的是杨家,你已是杨家妇,杨家荣辱与你一体,杨钺年轻气盛,此时有皇上宠信无惧任何风雨,一旦失去圣宠,只怕将遭受更可怕的算计。
望你早做打算,想好退路,必要时,学壁虎断尾,保全自身。
之前祖父送给你的玉牌收好,若真到了那一日,你可持此玉牌号令邵家一千虎卫,冲出西北玉门关,一路西行,祖父十几年前在西域打下过一片绿洲,城主是邵家亲信,你若走投无路,可去投奔他,玉牌即为信物。
切记,人心是最不可测的东西,哪怕是你身边之人,不要轻信任何人。”
邵芸琅看完后久久不能平静,直到一滴泪水滴落在信纸上,晕开了一个字,邵芸琅才赶紧擦干眼泪,将信折好收起来。
祖父的这封信既是解释又是提醒,提醒她不可得意忘形,要早做准备,看来他对皇权的信任也十分有限。
忠臣良将,难道最后都要落得个不得好死的下场吗?
书房里有说话的声音,邵芸琅把信压在盒子底部,想想不够安全,
塞进袖筒里,准备带出去烧了。
“芸琅,你在里面吗?”是杨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