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杨钺这个做法点燃了在座所有将领的怒火,陆将军第一个发怒,“小杨将军这是不信任我们,什么天大的消息竟然连我们都没资格听?”
“我们也就罢了,他连自己亲兄长都没告诉。”
“人家是亲兄弟,说不定私底下早就沟通过了。”
“可不是,小杨将军刚回来就跟杨统领躲在营帐里,也不知道说了什么,连我想去问候一声都没让进。”
杨钺这种独来独往的性格势必会得罪一批人,但他不在乎,这些又不是他手下的将领,他不信任他们不是正常的吗?
邵承启抬手压制着将领们的躁动,对所有人说:“说正事……斥候查明,西凉王又召集了周边各国的使臣,招待了足足三日,不知制定了什么新计划,西凉军队也开始集结了。”
“大将军,最近西北一直有传言说,小杨将军的夫人不仅带来了数万石的粮食,还带来了朝中新研发的秘密武器,传说这种秘密武器威力极大,能在顷刻之间杀敌万千!”
“哼!这种消息肯定是假的,若朝廷真有这种武器,我们怎么不知道?而且如此重要的东西又怎么可能会跟着送嫁的队伍一起送来?”
就凭五百禁卫军肯定护不住这样的好东西。
“糟了!”邵承启惊慌地看向杨钺,“这消息已经传了好几日了,
甚至关外也有所耳闻,西凉若是听信了谣言,一定会派兵拦截送嫁队伍。”
刚才被杨钺教训过的将领们一个个看好戏似地看着杨钺。
人是肯定要救的,那邵氏既是杨钺的夫人,又是邵大将军的侄女,有这层关系,谁也不敢让她陷入危险。
避雨
临近傍晚,天空突然变了颜色,滂沱大雨倾泻而下。
车队还在路上,后方运粮的小吏跑过来找杨三郎,“中郎将,这么大的雨,是不是该找个地方躲一躲?车上的粮草淋不得啊。”
杨三郎转身敲了敲马车壁,问邵芸琅的意见。
“我们到哪了?”邵芸琅隔着帘子问他们。
杨三郎不知情,便把那小吏推过来,运粮的队伍来来回回走了无数次,对这一带极为熟悉。
那小吏不明白为什么要问一个新嫁娘,但还是乖乖回答:“回禀夫人,咱们如今是在永昌地界,但进城肯定是来不及了,再往前有座寺庙,虽然容不下咱们这么多人,但能借地搭个棚子,免得粮草淋湿了。”
“那离河西坞堡还远吗?”
“也不远,只是这西北少雨,这样的大雨更是罕见,以咱们的速度,恐怕在天黑前到不了河西坞堡,”
邵芸琅当即决定改去寺庙落脚,那寺庙并不在官道旁,而是要进山一段路,好在平日走的人多,道路宽敞,并不难走。
小小的山中寺庙突然来了这么一支队伍,方丈带着寺里的僧人帮忙搭建棚子,很快就将粮车保护起来。
那小吏显然与方丈熟识,掏了一点碎银添了香油钱,“多谢师父们帮忙,这雨来的突然,只能借住贵寺一宿了。”
他又小声说了送嫁的事情,马车里还坐着即将出嫁的将军夫人,得劳烦大师们好好招待了。
“阿弥陀佛,寺
里厢房有限,今夜可以将后院的禅房全都让出来给女施主住,老衲等人就在大殿歇息即可。”
“多谢大师。”杨三郎忙让人将马车牵进寺庙。
邵芸琅被丫鬟们护送至厢房,一双精美的绣鞋也沾湿了泥水,身上的礼服早就换成了常服,也湿了裙摆。
她让丫鬟去捐了一百两香油钱,让大家原地生火做饭,这寺里别的东西没有,米面蔬菜还是管够的,得知他们是去西北送粮草,还将刚挖的生姜奉献出来。
“都煮上,每人分一碗喝了,去去寒气。”
杨三郎安排好防卫和巡逻的队伍天已经全黑了,又去巡视了一遍粮车所在的位置,见他们把晚饭都煮上了,便直接坐下来要了一碗。
这些运送粮草的民夫吃的很普通,一大锅的稠粥里点缀着一些青菜,没有一点肉末,但好歹加了盐,也不算难入口。
就是这样的一晚粥下肚,胃口好的只能顶个七分饱,半夜就饿了,但他们没上战场,能吃上热乎的稠粥已经不错了。
运粮的小吏将自己偷偷藏的肉饼分了一块给杨三郎。
杨三郎闻到肉饼上的馊味,摇头拒绝道:“我不缺吃的,你自己吃吧。”说完将碗里的粥吹了吹,大口大口往嘴里倒。
那小吏也不觉得尴尬, 将一块肉饼泡在热粥里,另外一块收了起来,端着碗开始享用晚餐。
“这贼老天,真会挑时候,就不能再过几天下雨?”杨三郎看着这
么大的雨都心烦。
“也就这边还能下几场雨,越往西越干,您到时候别被风沙糊了嘴。”小吏抹了一把嘴巴,笑着说:“这雨下不久的,明天起来肯定又是个大晴天。”
轻云端着一个瓷碗走出寺庙,终于在一棵树下找到了杨三郎,将碗递给他。
一大碗的青菜面条,散发出酸酸辣辣的味道,把周边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了。
杨三郎还没吃饱,端着碗继续吃面,瞧见轻云穿着一身蓑衣往外走,喊住她问:“你上哪儿去?”
轻云模棱两可地说:“夫人让奴婢出去找个东西,很快就回来的。”
“等等,我让人陪你一起去,这黑灯瞎火的,一个女子独身走夜路,出了事都没人相帮。”
轻云见是两个杨家亲卫护送自己,便也没拒绝,反正他们迟早都要知道的,“多谢三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