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生百态,这天下需要救助的百姓太多了,他们能拯救的也只是冰山一角。
邵芸琅定的规矩,孩子长到十四岁就要出去自己生活了,因此他们很珍惜现在的时光,让他们学东西也格外积极。
邵芸琅看了一些他们的学习成果,大部分孩子只停
留在识字阶段,只有少数几个表现出了读书的天赋。
来授课的先生时常更换,教授的内容也是五花八门,这一点邵芸琅也无能为力。
闷闷不乐
邵芸琅想到了一件事,问杨贺庭,“庭叔会打算盘吧?”
“您可太小瞧老奴了,打算盘那是基本功。”否则杨钺也不会放他来当掌柜。
他从前在军中也是做过记录的。
“好,那明日开始,您教八岁以上的孩子打算盘吧,出去做个小账房总比当掌柜容易些。”
“这倒是个好主意,夫人还请了个绣娘来教女娃娃刺绣,说是就算她们将来没有收入,也能去杨府绣房做事,咱家多养几个丫头也不是问题。”
邵芸琅摇头道:“这并不是我建善堂的初衷,我们只能帮他们一时,帮不了一世,若人人都知道有这样安逸的一条路可走,又怎会积极学习呢?
而且将来收养的孩童越来越多,杨家是大,但也不能好的坏的全都往家里扒拉,那不乱套了?”
再者说,若是被人知晓他们收养的女孩全都进了杨府当丫鬟,那对杨家的名声也不好。
傍晚时分,蔡晨骑着马儿出城练骑射,练完便到慈幼堂来接邵芸琅回家。
他骑的马是杨钺送给他的,是个还在成长的半大马驹,全身雪白,比平时拉扯的马好看了许多。
他第一次来这里,引得慈幼堂的孩子们好奇地围着一人一马看。
“真好看,小哥哥的马能让我们摸一摸吗?”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大胆地问。
“不能,它认生,等我多来几次,你们熟悉了再摸它。”蔡晨酷酷地说。
“那它有名字吗?我们多叫叫
它,给它喂好吃的,它很快就会熟悉我们了吧?”
蔡晨抬头得意地说:“它的名字叫白雪,它很娇气,不迟别人喂的食物,而且它可不是普通的马,是上好的汗血宝马,长大后能日行千里。”
蔡晨没说,这匹马吃的食物比这里的孤儿吃的好多了,在富贵人家眼中,这样的一匹宝马千金不换,把这群孤儿卖了也不够买下一匹马的。
这样的话自然伤人,蔡晨也有过虎落平阳的时期,更能体会无父无母的痛苦,因此他没说出那些伤人的话。
“小哥哥以后要当大将军吗?”男孩们见蔡晨背着弓箭骑着马,如果穿上铠甲,就是妥妥的少年将军了。
“不当,我要考科举,当大官。”
“哇……好厉害,不过小哥哥你考得上吗?”
蔡晨挑挑眉,拍着胸脯说:“听说过案首吗?我就是,你们好好读书,有不会的都可以问我。”
又是一声:“哇……”即使在场许多孩子并不知道案首是什么。
邵芸琅出来时就看到蔡晨被一群孩子围着问东问西,他很有耐心地回答着,看得出来,他有点好为人师。
蔡晨说了自己被人贩子拐走的那段日子,还有他从土匪窝里诈死逃亡的那段日子,那是他最落魄的时光,也是与这些孩子最相似的时光,一下子就拉近了他们的距离。
“所以为了以后不再有人欺负我,我开始拼命习武,至少单打独斗不会让人欺负了。”
“好厉害!我们也在操练,之前段师父有教我们蹲马步和打拳,我们长大了也可以做将军的。”
蔡晨打击道:“我的师父可都是高手,也是军人,肯定比你们段师父厉害!”
“骗人!段师父是最厉害的!”一群小孩子大声争辩着,在他们心里,段老伯就是最厉害的。
懂得多,每天都能给他们将各种打仗的故事。
“哼!我不信,你们喊他出来,我与他比试比试!”蔡晨最近进步很大,自信心爆棚,觉得对付一个普通的长工绝对能赢。
邵芸琅听到这话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还好杨将军不在,否则蔡晨将会接受人生中又一次重大打击。
她走过去朝蔡晨招手:“别说大话了,你才练武多久,就敢说稳赢,哪日你打得过你师父的时候再来找段师父比试吧。”
蔡晨不服气地问:“难道那位段师父还能比我师父厉害?”
邵芸琅笑而不语,“回去吧,不信回去问你师父。”
蔡晨与这里的孩子告别,答应他们改日给他们送好吃的好玩的。
回去的路上,蔡晨一直闷闷不乐。
邵芸琅以为他还在因为自己的话难过,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段师父是什么级别。
结果蔡晨跳到马车上,坐在邵芸琅对面,闷闷不乐地说:“姐姐,我觉得自己很幸运。”
“因为看到他们所以觉得他们很可怜?”邵芸琅猜测道。
“嗯,我记得您说过一句,世上遭遇苦难的人很
多,我并非最苦最穷的那个,相反,我有足够挥霍一生的钱财,能安安稳稳读书习武,有这么好的先生和这么好的姐姐,我还有什么好抱怨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