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大嫂的院子,就见大嫂急匆匆地往外走,看到她拉着她的手一起走。
“咱们去见父亲,有些事要他老人家做决定。”
邵芸琅问道:“是跟二房有关的事?”
大夫人点点头:“二弟妹在信中说,要替二姑娘办周岁礼,请我
们一家回京城呢。”
“此时也不好大办吧?”
“也没打算大办,但自家人总是要齐全的,她有这个想法也不奇怪,就看父亲怎么说了。”
等二人携手进老太爷的院子,禀明了来意,老太爷直接说道:“我就不回了,灵之婚事在即,大房总归是要回去的,你们一家就准备准备回京吧。
至于芸琅,你自己决定是去是留,老夫在墓园外搭了座茅屋,准备结庐而居,这府里你放心住着,你一个妇道人家,搬出去总归是会惹闲话的。”
邵芸琅大吃一惊,“父亲,这怎么行?您年纪大了,茅屋四面透风,您这身子骨怎么受得了?”
“哈哈哈,虽是茅屋,但也没你想的那样简陋,身边也有人伺候,离城里也不远,没你想的那么艰苦。”
见两个儿媳还想劝说,谢父抢先道:“这并非是为了谁,而是老夫想怎么做,年轻时忙着往上爬,年老后更是公务不离身,老夫欠夫人的极多。
想当年,我也曾是状元及第,写诗论著也是佼佼者,可后来浸淫官场,倒是把做学问的本事丢了。
如今闲了,正好可以专心做一些学问,把久安没写完的书写完,有空闲了就邀上好友踏青观景,岂不乐哉!”
邵芸琅知道他说的是真心话,谢家人骨子里都有一种豪迈随性的气质。
邵芸琅想到邵家送来的那几封信,京城她也是一定要回的,原本打算明年动身,如今
这边也没什么放不下的事情,不如和大夫人他们一起回去。
“那儿媳便与大嫂一同回京吧,明年我家三妹妹四妹妹可能也要嫁了,等事情了结了再回来。”
“走吧走吧,年轻人多走动走动,便是不想回京,四处走走也好的,你与旁的闺阁女子不同,这小小的谢府装不下你的雄心壮志。”
邵芸琅反驳:“父亲误会了,儿媳没有雄心壮志。”
谢府摇头笑道:“你不过是一直压抑着自己,装作对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你还年轻,没必要什么都遵守规矩,规矩是做给外人看的。”
邵芸琅不觉得自己是在压抑自己,她只是不愿意再折腾了。
“父亲就不怕我做出出格的事情,玷污了谢家的声誉?”
“谢家的声誉从来不是靠妇人挣来,你这一房只剩你一人,能影响到谁呢?”
大夫人忍不住说道:“咱家是最没规矩的人家了,否则怎么能养出灵之那样的姑娘?三弟妹不用太小心翼翼。”
邵芸琅舒心地笑了起来,她当初选择谢家果然是对的,将来如何她无法把握,但当下她十分满足。
谢大夫人说动就动,花了两天时间就将行李准备好了。
谢灵之兄妹或许得知将来未必还能回来,连着两日都在外与朋友道别。
等沈铎得知谢家竟然要回京城时,已经是谢家在姑苏城的最后一天了。
“怎么样?她今日出门了吗?”沈铎安排的人一直盯着那座私宅
可邵芸琅最近却再没去过。
他打赌今日邵芸琅肯定会去,临别一日,她肯定舍不下那俊俏的小郎君的。
你们看到鬼不成
果然,等黄昏之际,下人就来汇报说:谢三夫人的马车抵达鄙舍了。
“哼,谁家正经府邸连牌匾都不敢挂一个,鄙舍,确实挺适合他们的。”
沈铎打扮一新,带着小厮随从出门,他花了大价钱买下了鄙舍隔壁的宅子,又舍了真金白银办了一场豪宴,为的就是这一日。
说是邻居,其实两家宅子虽然共用一堵墙,开的门却在不同方向,因此沈铎笃定邵芸琅不可能发现自己。
下人瞧见一名戴着幕篱的女子进了隔壁,认定是那是谢家三夫人,乐颠颠地来汇报。
沈铎宴请的客人也陆续到了,请的都是姑苏城内有头有脸的二世祖,父辈不是高官就是世族大家。
美酒佳肴一上、美人歌舞一出,这些平日里耽于玩乐的公子哥就开始乐不思蜀了。
沈铎等时间差不多了,故意引着几名官宦子弟去花园,借着昏暗的灯光在花园里玩捉迷藏。
几名歌姬爬到隔壁,沈铎立即带人摸了过去。
“沈大少爷,这隔壁住着谁?这样贸然翻墙过去不太好吧?”
沈铎犹豫着回答:“隔壁住着一位少年公子,长相俊朗,似乎是个学子,他是独居,就算见到我们也无碍的。”
“他一个人住?”
“似乎是的,不过偶尔也能瞧见有女子偷偷来偷偷去,那女子总戴着幕篱,我也瞧不清是何年纪。”
几位大少爷挤眉弄眼一番,调笑道:“这样啊,那可就说不好是什么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