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很快便散发出好闻的沉香味,邵芸琅又沏了一壶茶,捧着一本书坐在窗下看了起来。
“二妹妹好悠闲啊。”邵宛卿一进来就打破了室内的宁静。
邵芸琅翻了一页书,并未起身迎接她,直接问:“大姐姐找我何事?”
“论年纪,我为长你为次,论身份,我为嫡,你为庶,你这般无礼是笃定了我不能拿你如何是吗?”邵宛卿在桌边坐下,自己倒了一杯茶。
她鼻尖微动,“你这儿的沉香味道有些特别,是哪儿买的?”
邵芸琅回答:“上次宫里赏赐的,大姐姐喜欢,我送你一盒。”
“罢了,既然是宫里的东西,我以后也不会缺的。”邵宛卿打量着邵芸琅的这间屋子,许久未仔细看过,变化有些大。
曾经的邵芸琅住在最偏僻的沐园,破旧的屋子,简陋的
陈设,她去过几次,连张像样的椅子都没有。
如今,她住的地方比自己还雅致,陈设无一不精,连金丝点翠的头面说送就送,出手大方的很。
是的,邵宛卿是在得知邵芸琅给邵宛妍送了一副昂贵的头面后才过来的。
她给自己送一套一百两的笔洗,却给邵宛妍送上千两的首饰,这悬殊的待遇让邵宛卿饭都吃不下。
“你如今都开始巴结起四妹妹了,是怕自己以后成了寡妇日子过不下去吗?”邵宛卿嘲讽道。
“谢公子身体不好,这是事实,但容我提醒你,皇家子弟早逝的可太多了,说不定大姐姐会比我更早成为寡妇呢。”
“你这是在诅咒淮王?你好大的胆子!”
“呵呵,我好怕哦,大姐姐快去举报,就说武侯府的二姑娘妄议皇室,以下犯上,罪大恶极,判个灭九族也是可以的。”
“你真不要脸!我说不过你。”邵宛卿得承认这一点,每次和邵芸琅交锋,她都甘拜下风。
“那就不要说话了。”邵芸琅低头继续看书。
邵宛卿憋着一口气过来,非但没能出气,反而更生气了,果然,遇到邵芸琅的事情,她就一定不会顺利。
她离开紫兰苑,想让丫鬟给长公主送信,却发现自己找不到合适的人,身边的丫鬟都是才来不久的,她不敢交心。
也不知道春熙她们是死是活。
外人看她即将嫁入皇室,定然是满心欢喜的,只有她自己清楚,从圣旨
赐婚那日开始,她就没睡过一个好觉。
邵芸琅刚才那句话说的很对,皇家子弟,就没有几个能活到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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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王殿下今日怎么会来我这?”长公主坐在亭子里喝酒听曲,好不惬意。
自从女儿离世后,长公主就许久不曾出过门了,郁郁寡欢,渐渐的,外头有传言说,长公主与赵驸马要和离。
她也逐渐不喜欢和赵家往来了,驸马这半年来一次都没登过门,只有儿子偶尔来看看他。
周晁文坐在她对面,看着素面朝天,连鞋子都没穿的姑姑,心中有些不喜。
但此时是他最重要的时候,他要寻求各方助力。
“侄儿是来探望姑姑的,您过得可还好?母后日前提到您,担心您的身体。”
“呵呵,我不就这样,过得挺好的,不劳你们关心了。”
“姑姑还未从失去爱女的悲痛中走出来吗?侄儿也心疼柔佳,她正值豆蔻年华,却遭遇……哎,实在令人惋惜。”
长公主并不买账,柔佳死的时候这些人的关心都有限的很,何况过去那么久了。
“淮王殿下有话就说,不必和我绕弯子。”
“侄儿一直记得柔佳喜欢杨钺,这些日子杨家上跳下窜,百姓多方维护,总觉得我周家要对杨家不利,之前答应过您的事情也一直没办成,实在对不住您。”
“哼,人都不在了,谈他做什么?”
周晁文冷漠地说:“就是因为柔佳不在了,侄儿可以送杨钺去地下陪她啊,想必她泉下有知也会高兴的。”
这话如果在柔佳刚离世时告诉她,也许长公主会心动的,但人都死了这
么久了,现在说这个,不过是为了完成周晁文自己的私心罢了。
“不用拐弯抹角,你想让我做什么?”
周晁文给她倒了一杯酒,低声说:“父皇欲灭杨家,这事您知道的,可杨家不知为何总能化险为夷,侄儿也是有心无力,所以想请姑姑教我。”
“我教你?”长公主自嘲道:“我一届女流之辈,这种朝堂争斗我哪懂?”
“姑姑过谦您,旁人不知道,我却是了解的,父皇当年能顺利登基,也是您的功劳,您足智多谋,许多男子望尘莫及。”
长公主回忆起年轻时的峥嵘岁月,也是有些感慨,那时候她多风光多潇洒啊,哪会像现在这般顾影自怜。
“你想要杨家死绝吗?”
“这……至少男丁得死绝了,否则兵权很难易主。”
这几日,朝廷上因为该派谁去暂代主帅一职闹得不可开交,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私心,皇上多年不理朝政,他的想法是好,可支持他的大臣却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