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绣刚皱起眉想驳,就被闻时钦碰到了肿胀处,顿时痛得“嘶嘶”抽气。
闻时钦立刻停手,抬眸看来,眼中的戏谑褪去,只剩关切:“很疼?”
苏锦绣轻轻点了点头。
“乖乖坐着别乱动,我去那边的药铺弄些药包来,先给你敷上。”他说着就要起身,手腕却被苏锦绣一把拽住。
闻时钦瞬间僵住,以为她有什么要紧话要说,随后回眸,定定地看着她,神色无比郑重,仿佛在等待一个重要的承诺。
“那顺便再捎串冰糖葫芦回来。”
闻时钦闭了闭眼,只得应下,快步走了。
闻时钦走后,苏锦绣百无聊赖地坐着,一会儿摸摸裙摆的绣纹,一会儿看看枝头成双成对的鸟儿,左右顾盼间,却盼来了易如栩。
易如栩面带喜色地奔来,手中握着一个雕花木盒,见苏锦绣坐在石凳上,连忙问道:“巧娘?怎的在此久坐?”
苏锦绣浅浅一笑,指了指自己的脚踝:“不过是方才贪看花灯,不小心崴了脚,不碍事的。”
易如栩瞬间皱起眉:“既如此,我这便去药铺为你寻些活血化瘀的药膏来!”
“不必不必,”苏锦绣连忙摆手,“阿钦刚刚已经去了。”
易如栩这才放下心来,依言坐在她身旁,将手中的木盒递了过去:“你瞧瞧这个。”
苏锦绣依言打开,只见盒中静静躺着一件赤金打造的项圈,工艺极为精致,项圈主体雕刻着繁复的如意云纹,细节处尽显匠心。
她不由睁大了眼睛:“如栩哥,这是……”
“方才灯谜会上的头奖,”易如栩笑道,“想着你许会喜欢,便给你带来了。”
苏锦绣闻言不由得讶异:“我方才听人说,那灯谜设了三层机关,复杂得很,好多才子都束手无策呢!”
易如栩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不过是侥幸罢了。巧娘,你是我的知音。这东西我赢来自己也用不上,女儿家应该喜欢,便赠与你了。”
“这可使不得,”苏锦绣连忙合上盒子推回去,“这般贵重的东西,我怎能收?你将来若是遇到心仪的姑娘,赠与她不是更好?”
易如栩却不肯接,只是定定地看着她:“我孤身一人,无亲无故,这世间唯有你懂我。你若不收,便是嫌我俗气了。”
三言两语间,便将木盒塞进了她怀里,苏锦绣推辞不过他,只得却之不恭。
易如栩见她收下,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巧娘你从前总百般照料我,若不是你时常不吝夸赞,我也难有今日的学识。”说到此处,他的神色忽然变得郑重起来,“巧娘,我得了一位前辈的指引,打算待八月乡试考中举人后,便去白鹿洞书院求学。来年春闱,若是能得高中三甲,那我归来便……”
正说着,一阵晚风拂来,几片柳叶飘落在他肩上。
苏锦绣下意识地抬手,想要替他拂去。
可她的手刚碰到他的肩,背后突然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直教人汗毛倒竖。
“呦。”
“归来便如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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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哟哟哟哟哟[奶茶]
标注: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引用自欧阳修《生查子·元夕》
酸葫芦 不是果生涩,情多意难穷。……
朱雀大街长如流水, 闻时钦背着苏锦绣,从闹市一步一步往绣巷走。
他们都未发觉,远处凌霄阁上,有人持着缀珠羽扇, 一口口闷着酒。
这阁楼雕梁画栋, 凭栏可尽览汴京繁华。案几上, 摆满了苏锦绣方眼风扫过的市集物件。
酒意模糊了他的眼神, 却仍锁着那对远去的身影。
月光下,苏锦绣双臂轻柔地搭在闻时钦肩上, 掌中攥着串绛红的糖葫芦, 糖霜厚裹,暮色中晶亮如琥珀。
她几次想开口,或问他为何突然缄默, 或赞这糖葫芦香气袭人,然话到唇边, 皆被闻时钦周身那股沉郁的低气压逼回。
他的背温暖宽厚, 背得也稳当。只是侧脸线条冷硬, 一路默然无语,像尊会走路的冰雕。
苏锦绣伏在他肩头,心中微叹,猜不透自己又如何惹恼了这位小祖宗,最后目光落回糖葫芦上, 那层晶莹的糖霜实在诱人。
反正多问也无益, 先食一颗解解馋罢。
她将糖葫芦递到唇边, 尖尖的虎牙刚要触到那甜腻的糖壳,闻时钦突然向上颠了她一下,力道不重, 却恰好让她的嘴错开了位置,糖霜也因此蹭至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