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冥之中,好似有大事要发生。
忽然间,纤细手?背搭上?一只宽厚有力的大掌,暖意袭来。
陆知晚眼睫颤了?颤,抬眼便对上?身侧男人投来的关?切目光:“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有…有吗?”
“有。”他握紧了?些,又问:“是害怕砍头的场面?那待会儿行?刑时,你去后头坐着,不要看。”
陆知晚想想那人头落地的血腥场面,的确也?一阵恶寒。于是顺着萧景廷的话点了?点头:“嗯,我?不看。”
稍顿,她对他道:“你也?不要看。”
萧景廷:“我?又不怕。”
陆知晚:“不怕也?别看。”
萧景廷:“为什么?”
陆知晚想了?想,一本正经道:“画面血腥,少儿不宜。”
萧景廷:“………”
薄唇轻撇了?撇,他道:“我?才不是小孩。”
陆知晚也?不跟他争辩这个。
没?多?久,轿辇停在监斩台后,整个法?场都被重兵团团包围着。
看热闹的百姓们被隔绝在外围,伸长脖子踮起脚,满是期待地看着这意义非凡、格外隆重的斩首行?刑现场。
今天的犯人可大有来路,是真正的天潢贵胄,皇室血脉!
而今天的监斩官更是非凡,圣上?莅临,亲自?监斩!
这等场面,能遇上?一次,下半辈子都够吹了?。
“哎哟别挤别挤啊!”
“哪个龟儿子踩我?的脚了?,没?长眼啊。”
“你们快看,那是陛下的车驾吧?嗬,真是威风!”
“逆贼怎么游街还没?过来啊?都等老半天了?。”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从刑部到菜市口那段路一大早就挤满了?人,囚车走一会儿就被烂菜叶子丢满,得重新清道,才能继续往前?走。”
“那也?是逆贼活该!放着好好的王爷不做,非得造反,劳民伤财,多?造孽喲。”
百姓们你一言我?一语,议论得热火朝天,人群之中乔装打扮、戴着帷帽的萧宁宁紧握双拳,眼含热泪。
她很想反驳,却又不知该如何反驳——毕竟他们说的是实话。
可他们口中所骂的逆贼,是她的生身父母。
在那被烂菜叶子和?臭鸡蛋挂满的囚车推到刑场的刹那,萧宁宁看着囚车里戴着沉重枷锁、瘦骨嶙峋的豫章王和?豫章王妃,泪水再也?克制不住,直直从眼眶滚落。
“父王……母妃……”她红唇翕动,想喊又不敢出声,只得死死地咬着唇瓣。
法?场之上?,押解官差将囚车门打开,没?好气地驱赶着豫章王和?王妃:“快点,磨磨蹭蹭的!”
豫章王身着脏兮兮的囚衣,头发凌乱,脖子上?挂着枷案,手?和?双脚也?戴着重重锁链,每往台上?走一步,锁链撞击在一起发出沉闷的咔啦声响。
他面如死灰,眼珠子也?如凝固呆滞的鱼目般,一动不动地。
豫章王妃的情况比他也?好不到哪去,养尊处优的细嫩皮肤被枷锁摩擦得红肿乌青,蓬头垢面,弓着身子,恍若苍老了?十几岁。
夫妇俩蹒跚着往刑台走去,当看到刽子手?手?边提着的锋利大刀时,王妃身子猛颤两下,腿肚子发软,直接瘫倒在地。
萧宁宁见状,泪光颤颤,下意识往前?迈了?一步,一句“母妃”险些脱口而出。
前?排百姓见她突然往前?挤,皱眉呵斥:“挤什么挤,没?看到站了?人吗?”
萧宁宁一怔:“不…不好意思。”
她默默往后退了?退,倏地,周围百姓如烧沸的水般激动起来。
“快看,陛下,是陛下!”
“天爷呐,这辈子得见圣上?真容,此?生无憾了?!”
“别挤别挤,让我?也?看看——”
“不愧是真龙天子,陛下长得可真俊呐!”
萧宁宁束手?束脚,哪里挤得过这些市井百姓,没?过一会儿,她就被越挤越后,踮起脚尖也?只能看到前?排的后脑勺。
就在她沮丧迷茫,不知该何去何从时,一队锦衣卫仿若从天而降,神情凝肃地将她包围。
为首那人她有些眼熟,认出是锦衣卫指挥使刑舟。
此?刻他拿着绣春刀,双手?环抱胸前?,目光冷酷地乜向她:“豫章郡主,和?我?们走一趟吧。”
监斩台后,陆知晚看着被逮回来的萧宁宁,心情十分的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