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陆知晚也能理解,换做自己有这么牛逼轰轰的背景,出门也叉腰横着走。
只是刑部侍郎顾容予这个名字,怎么听着有些耳熟?
陆知晚蹙眉想了想,不等她想起来,人已走到花厅门前。
方才还窃窃私语、议论不休的厅内一时间静了下来,众位妃嫔的目光不约而同看向门外那道美丽又可恶的纤细身影。
正准备跨过门槛的陆知晚:“……”
救命,这直冲天灵盖的浓浓杀气,现在跑还来得及么!
花厅内气压极低,低得陆知晚下意识屏住呼吸。
视线飞快扫过厅内一圈,确定这满屋子的年轻美人们只是眼神攻击,并不会冲上来扯头花,这才定下心绪,继续迈步朝里去。
瞪吧瞪吧,反正多瞪两眼她也不会掉块肉。
陆知晚步入厅内后,先按照秋容姑姑的提示,与殿内位份较高的数位妃嫔行礼问安。在三品婕妤之上,有二品的昭仪、嫔位,从一品的妃位、正一品的贵妃。
狗皇帝人虽然不行,但后宫美人不少,这些位份高的妃嫔绝大部分都是京官女眷,位份高低也依照其父兄的官位而定,与容貌长相无关、更与皇帝个人喜恶无关。
感受到她们投来的审视目光,陆知晚内心毫无波澜,反正大家进后宫又不是来交朋友的,面上过得去就成。
她规规矩矩的行了礼,一举一动都叫人挑不出错处,那些高位妃嫔说了声“陆婕妤不必多礼”,也都垂下眼皮,一副冷冷淡淡懒得理会的模样。
这般不尴不尬地进行一轮初步社交后,永和宫大宫女素衣缓步从百鸟朝凤织金屏风后走出,望着厅中众人,肃声开口:“贵妃娘娘将至,还请诸位娘娘噤声入座。”
众妃嫔正了神情,齐声应道:“是。”
不一会儿,方才还成群有些混乱的花厅便静了下来,明媚鲜妍的美人们各归其位,分坐两侧,唯独陆知晚一个人杵在原地,看着两边已然坐满的位置,显得格格不入——
没有人搭理她,也没人给她指个位置,她们坐在两旁面带讥笑地看她,像是看小丑表演的观众。
陆知晚暗暗掐紧掌心,她算是明白原主为何成日郁郁寡欢、以泪洗面了,别说性情柔弱敏感的原主,便是她自诩是个厚脸皮,在这种集体排挤下,也觉得十分不适。
不过现在这算什么?后宫版抢凳子游戏?
嘁,幼稚。
心下冷嗤了声,陆知晚抬起头,直勾勾看向大宫女素衣:“这位女官,我是流霞轩的陆婕妤,这是头一次来永和宫与贵妃娘娘请安,不知我的座位在哪?”
厅内众人皆是一怔,没人想到她会直接问出来,且这般落落大方,就好似一点都不觉尴尬。
素衣也愣了下,待对上陆知晚那双清澈明亮的乌眸,心下莫名一个激灵,悻悻垂下眼道:“还请婕妤恕罪,定是手下那些糊涂东西疏忽了。”
说到这,她板着脸呵斥着一旁两个小宫女:“都傻愣着作甚,还不赶紧去给陆婕妤搬张椅子来。”
那俩小宫女莫名被凶,皆面露惶恐,匆匆应了声,很快听令下去。
不一会儿,一张簇新圈椅搬到厅前。
小宫女紧张问道:“素衣姐姐,这椅子放在哪?”
“喏,放那边。”
素衣抬手示意小宫女将椅子搬在胡婕妤与赵美人之间,又端着一副歉意笑容对赵美人道:“赵美人,陆婕妤位份比您高,所以您得往旁挪一挪,还请您多担待。”
赵美人僵着面孔,心头有怨又不敢朝素衣发作,毕竟素衣代表着顾贵妃,只好将这笔仇记在陆知晚身上,挤出一个咬牙切齿的笑:“这是自然。”
她甩着帕子让了位,素衣则转身对陆知晚做了个请的姿势:“陆婕妤,您请入座吧。”
陆知晚眉梢轻挑,深深看了眼这个青色宫服的大宫女。
不愧是贵妃身边当差的,凭着一张椅子,就给她狠狠拉了波仇恨。
胡婕妤和赵美人本就看自己不顺眼,这么一弄,那霸凌小团伙还不得恨死自己——这招挑拨离间玩的真溜!
腹诽归腹诽,陆知晚尽量无视来自左右的“眼刀攻击”,一脸淡定坐上那张象征着品级的椅子。
恨吧恨吧,反正她不在乎。
众人见她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坐在了胡婕妤和赵美人之间,心下不由纳罕:先前听说这个陆氏胆小怕事,见着胡婕妤她们就如老鼠见到猫,如何今日如此反常?
胡婕妤也不动声色瞄了陆知晚好几眼,自从昨日午后开始,这陆知晚仿佛变了个人。难道她先前的畏惧谨慎都是装出来的?亦或是陛下召幸了她一回,她便恃宠而骄了?
各怀心思间,屏风后缓缓传来太监细长的通传声:“贵妃娘娘到——”
众妃嫔面色一凛,纷纷起身:“臣妾/嫔妾恭迎贵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陆知晚也跟着大部队一起,恭敬行礼。
只听静谧的花厅内响起一阵轻缓的脚步声,伴随着腰间环佩叮当脆响,一道意味不明的目光好似划过她的头顶,又慢悠悠挪开。
“都免礼吧。”慵懒清灵的女声从上头传来。
“谢贵妃娘娘。”妃嫔们直起腰身,重新落座。
陆知晚也趁机窥得这位背景显赫的贵妃娘娘的真容。
只见雕花镶宝石的宝座上,贵妃一袭明紫色织银丝牡丹团花宫服,云发丰艳,蛾眉皓齿,白皙的鹅蛋脸上最为出众的,莫过于那双微微往上挑的狐狸眼,眯眼看人时,尽显天之骄女的高贵气质。
狗皇帝真是好艳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