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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对我念念不忘 第76

郭继业对人群中早就泪流满面哭的不能自己的郭继拙招招手,道:“拙弟,过来。”郭继拙抬起袖子狠狠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奔向郭继业,抱着他的腿嚎啕大哭起来。郭继业摸着他的头发叹道:“哭吧,哭完这一次,以后都不要再哭,没有人会再欺辱你了。”马家的事,他原本是想在今日过后再处理的,谁知道马虎现在就跳出来蹦跶,他也只好先顺手料理了。 闹事的处理完了, 籍田礼终于可以顺利进行。才公上前给已经成为一个血葫芦的郭守瑞和人事不知的马虎检查,道:“少君,此二人还活着。”郭继业淡淡道:“先带下去, 择日族中公审。”公审?公审什么?郭代齐带来的子孙和族人早就因郭代齐和郭守瑞之事或愤怒或仇视的看着郭继业, 此时郭继业“公审”二字一出, 这些人彻底喧闹起来。“凭什么公审我们?”“就是, 我们没错,为什么要族中公审?”“不公平, 不公平,我不服!”“不服!”“不服!”郭继橹大声吼道:“喊什么?喊什么?有什么不服,祠堂祖宗跟前说去, 在这里吼什么?”他指着已经醒过来, 但口歪眼斜手脚皆已经不听使唤的郭代齐对他的子孙和族人们道:“他们父子今日要做之事你们别说不知道,告诉你们,他们是首犯, 你们就是从犯,谁都逃不掉!”郭继方也出列说道:“既是公审,自会容许你们说理,你们到底是冤屈还是罪有应得,到时候全族自有公断,不差今日。带下去。”郭守瑞和马虎被人像拖死狗一样拖走, 郭代齐被人背着,其他被压制住的族人则是被驱赶着离了这片代表自由和荣誉的田地。夏川萂看着这些垂头丧气的人,有的人惧怕到面无人色, 有的人忧愤不已觉着受到了不公, 有的人则是仇恨的盯着外围的族人,还有的人是满心满眼的不甘, 然而最多的人还是茫然。或许,他们到现在都还没弄明白,他们今日只是跟随家人来参加一个族中籍田礼,怎么就成了罪人,要被带走关押了?他们是不是真的无辜夏川萂不知道,但郭继业今日是有备而来她却是看出来了。明面上只做巡逻的甲士,暗中隐藏在人群中的府卫,以及站在他身边为他说话为他助威的郭继橹等族人和刑管事等忠仆们,甚至他请来的名士张叔景都是事先谋划好的,为的就是今日剔除反骨,铲除恶奴,镇压不服的族人,既伸张了正义,又展示了力量,一环扣一环,环环紧凑,都是为了确保今日籍田礼能够顺利进行。在场所有人,不管是郭氏族人还是今日来客,都会在这次籍田礼上见证他今日威势,然后向所有人明示,桐城郭氏,他才是真正的主人。这也就是为什么砗磲、范思墨乃至夏大娘她们都说,“一切有公子呢”“等着挨板子吧”“公子会处理的”“你只要看着就行了”她们以及她们的家人都是权利中心之人,所以对郭继拙的事,她们是心中有数的,所以都只是好奇怎么会在这里在这个时候看见他,虽然同情,但谁都没想着为他的处境做些什么。做什么啊,人家后路已经铺好了,还是一条康庄大道,用得着她们这些奴婢们操心吗?唯有夏川萂一个,夏大娘一眼就看出来了,她同情郭继拙,想“不自量力”的为他伸张,所以一再的告诫她,“不要瞎掺和”,郭继业会处理此事的。夏川萂看着被族人簇拥赶牛扶犁耕地的郭继业,憋憋嘴,心道神气什么啊,瞧着白白净净人畜无害的少年样,谁知道切开竟是个黑芝麻馅的,让人刮目相看。有魄力,有决断,有才智,有勇气砗磲捣捣夏川萂,嬉皮笑脸道:“看什么呢,眼睛都直了?”夏川萂仰头望天:“啊,看天上有大雁飞过呢。”砗磲也手搭凉棚朝天看了看:“哪呢?哪呢?我怎么没瞧见?”夏川萂:“飞走了。”砗磲:“哦。”范思墨捂嘴吃吃的笑,在夏川萂耳边小声问道:“公子刚才瞧着是不是特别威风倜傥?”夏川萂:夏川萂纠正道:“是威风霸气,风流倜傥,思墨姐姐你得多读些书了。”范思墨笑出了声,一边笑一边连连道:“是是是,以后姐姐我就跟咱们川川好好读书,就读什么皎皎君子,如月照星空,如日耀苍穹如何?”夏川萂气急:“好啊范思墨,你逗我玩呢!”“哎哟哎哟砗磲快救救我,咱们川川生气了哈哈哈哈”砗磲护了这个帮那个,一时间三人闹做一团,别人看到了,也都只是摇头笑笑,不嫌她们闹腾。今日是迎春日,乡民们出门踏春、游春、赏春年轻的男女也少了规矩和忌讳,可以一同结伴出游,说不定等回去了,就能结成几门亲事呢。夏大娘和范大娘、许大娘、刑大娘她们聚在一起明显是有要事要商谈。砗磲将夏川萂介绍给自家母亲认识,刑大娘拉着夏川萂的手对夏大娘笑夸道:“怪道我家丫头上次回家跟我说她在外头认了个妹妹,我还琢磨是哪家的闺女呢?原来是你家的,果然灵秀,比我家这强出不知道多少去。”夏大娘谦虚笑道:“可别夸她,顽皮的很,十分不好管教,不如许姐姐家的莲儿,这才是秀外慧中,文静淑雅的好女娘呢。”刑大娘又拉过跟在许大娘身边的许莲儿,笑道:“都好,都好,都比我家的这个好。”

说着,还对着自家亲闺女砗磲丫头翻了个白眼,充分表达了亲娘的嫌弃之情。砗磲嘟着嘴哼哼道:“既然您老这么嫌弃我,那我们自己玩去了,就不在您老跟前碍眼啦。”刑大娘笑哈哈道:“去吧去吧,带着你妹妹们四处逛逛,不许惹事,听到了吗?”“听到啦~~”说罢就拉着夏川萂一溜烟的跑了。范思墨也忙跟母亲和几位大娘告别,拉着许莲儿的手追上去。范大娘叹道:“我家丫头哪哪都好,就是太木头了,没有半点余丫头的活泛。”夏大娘嗔怪道:“这还木头呢?我家那个每每跟我说起她的这些姐妹,说的最多的就是你家丫头,说什么人美心美手美,说什么舌头灵的不像话,不管是什么滋味尝一尝就知道是怎么做的,还说什么心灵手巧任它什么刁钻的佳肴只要她说一说就都能做出来”范大娘嫌弃道:“整日烟熏火燎一股子柴禾味,有什么出息哦!”嘴上嫌弃,脸上的笑模样却不是作假的,一看就是口是心非,觉着自家女儿是最好的。许大娘叹道:“要是我家莲儿能有砗磲和思墨丫头的一半儿我这辈子就不愁了。”夏大娘顺口接了一句:“莲儿有她姐姐金书呢,你愁什么?”许大娘冷笑道:“你说的是,有霜华在前头顶着挣前程,你的确不用为夏川发愁的。”夏大娘脸色也沉了下来,邢大娘忙打圆场道:“行了行了,孩子们前程自有,咱们操心也是操心不来的,你们今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再不说我可就走了啊。”夏大娘揉了揉面皮,对邢大娘笑道:“这不是听闻东堡即将空出好些个田地,特地找你来问问可是有主了?”话是对邢大娘说的,眼睛却是看着许大娘和范大娘。当她不知道呢,这两人早在年前年后的就混在一起去了,没少向刑管事献殷勤,现在还有谁不知道刑管事是公子的左膀右臂,城外两座邬堡田地的事差不多就是他全接手了。西堡好说,基本上一个萝卜一个坑都有主了,但经过今天这一出,郭代齐这一脉明显即将落寞,那公子手中多出来的土地就不止椒山,还有东堡大量的熟地。此时不争,更待何时?邢大娘轻咳一声,笑道:“老虎还喘气呢,哪有那么快?”当家的已经跟她透过底了,到底是族老,公子是不好做的太过分的,但他们这些做忠仆的,还是要及时为主家分忧的,虎兽即将病死,放一些豺狼去它的地盘打打野食不过分吧?有争有斗水才能活嘛,一潭死水一眼望到底有什么意思?浑水好摸鱼,也更好一锅端呢!夏大娘她们可不知道前面有大坑,此时听了邢大娘的话俱都笑了,道:“这才春耕呢,快慢的有什么妨碍,咱们不急。”妥了,有人倒下就会有人立起来,到底最后谁是立着的谁是倒着的,就看个人本事了大人们在这边勾心斗角套消息,小孩子那边也不平静。夏川萂跟着砗磲和范思墨带着许莲儿这里逛逛那里看看只觉处处都稀奇,几人正在踩木碓玩呢,不妨一群小孩跟一团风似的朝她们冲过来,一下子将她们人给冲散了。有两个小孩更是直直冲着夏川萂而去,将她撞到在地,骑在她身上抡着小拳头就捶,边捶边哭喊道:“就是你!就是你!你该死,你把我阿爹带走了,打死你,打死你!”夏川萂整个人完全是懵的,简直天降横祸直直砸在她头上,不过她反应很快,除了最开始的一拳捶在她脸上,接踵而来的就全都落在了她竖起来的胳膊上还有她的身体上。她整个人都像个煮熟的虾米一般蜷缩在一起,双臂紧紧护住头脸,以此来保护脏腑等脆弱部位,并不断地滚动尽量让两个孩子的攻击落空,没有落空的也都是落在她的背上腿上等抗揍的部位。她只能尽最大可能得保护自己。许莲儿年纪跟夏川萂差不多大,但这群孩子的目标不是她,所以她只是被冲击的时候摔了个屁股墩,摔疼了就抹着眼泪自己哭,没有人再去打她。砗磲和范思墨两个大的,则是分别被五六个年纪八九岁十来岁的孩子们包围在一起,阻挠她们去救夏川萂。范思墨急的眼泪都流出来了,一边哭一边往外冲一边嘴里喊道:“川川!你们是谁,快放开她,你们找错人了,快放开她!川川,你没事吧川川”砗磲却是个虎的,她从小跟哥哥们混在一起,有些拳脚功夫,在家中时候也没少打架,她对这群孩子下手一点都不留情,仗着身高优势和力气大,专往这群孩子的眼睛下档小腿这些脆弱之处招呼。这五六个孩子被她放倒打扮,围住范思墨的那几个孩子赶忙分了一半过来,同样被她给打的吱哇乱叫,还有一个孩子捂着眼睛在地上打滚,嘴里哭嚎着:“我眼睛瞎了,我眼睛瞎了啊啊啊”这孩子哭的实在惨烈,倒是让其他孩子都惊疑不定起来,见砗磲再攻击来就都躲了开去,砗磲顺势冲出围击,扑到夏川萂这边将压在她身上打的两个孩子给扯开,护在自己身下,厉声喝道:“找死的兔崽子,你们疯了!”那两个被扯开摔倒在地的孩子大声哭喊道:“你们害死了我爹娘,我就打死她!她该死!她该死!”此时,砗磲已经认出来这两个孩子是谁了,其中一个正是她们刚来东郭的时候碰见的那个马家的孩子,叫大娃的,另一个也是马家的。马虎被带走了,马家肯定得不了好,看样子郭氏是一刻都没等,直接将马家全家都给带走了。但也只是带走了大人,留下了孩子。郭氏倒是仁义,只问罪大人,放过孩子,但郭氏的好心,却是差点要了夏川萂的命。只因为她是跟郭继拙坐着同一辆牛车来的,马家的孩子们不敢去找郭氏报仇,就将所有的仇恨都撒在了她的身上。夏川萂何其无辜,她头一次来邬堡,头一次出将军府,她连马家大门朝哪都不知道,就平白遭遇如此无妄之灾。 一群孩子打架的事很快就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更有人认出砗磲和范思墨来,去给邢大娘和范大娘报信。也就几步路的距离,邢大娘她们很快赶过来, 原本奇怪好好的怎么打起来了, 等到了一看, 夏大娘差点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