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冒着热气,光是看,都知道一定很香。顾树歌忍不住凑上去闻,当然是什么都闻不到的。
她这才想起来,她已经七天没吃东西了。肚子当然是不饿的,但在这时,她却感觉到心理上的饥饿,就跟吃饱了饭去看美食节目一样,明明不觉得饿,却想要吃东西。
最好是热腾腾的,一下肚就能让整个人都温暖起来。
哪怕是一碗米饭也好。稻米煮熟后的香气,带着大地宽容广博的滋味,每吃一口,就能感觉到一分踏实。
顾树歌垂头丧气地跟着沈眷回了书房。
沈眷把咖啡放在桌子上,着手工作。顾树歌就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像她过去几天一样,开始发呆。
但是发呆总归是很无聊的,她把目光移到一边的书架上,如果能看会儿书就好了,随便什么书都行,至少不无聊了。她一面想,一面就伸手试图抽一本书出来,然后她就看到自己的手插进了书里。
她无奈地坐回椅子上,专注发呆。
过了一小时,沈眷出声了:“小歌,来。”
顾树歌飘过去。
电脑屏幕上已经不是各种文件,各种表格,而是播放着一部电影。
顾树歌开心极了,下意识地说了一句:“谢谢姐。”这是她以前的习惯。
她站在边上,就看了起来。沈眷站起身,走到刚刚顾树歌坐过的地方,把椅子搬了过来,恰好对着屏幕。
“你能坐吗?”沈眷说。
“能坐。”顾树歌坐了下来。
然后她们就看电影到了天亮。
一共看了两部,一部是《朗读者》,一部叫《英国病人》,都不是很新的片子,但都很耐看。
只是两部电影下来,顾树歌也说不清,她看沈眷的时间多,还是看电影的时间多。
她忽然就不害怕跟沈眷对视,也不逃避看她的面容了。
哥哥已经过世两年,沈眷总要开始新的生活的。她想,如果她还活着,再过上些年,等哥哥从沈眷心里淡去后,她可能会追求她吧。
之所以是可能,而不是肯定,是因为顾树歌还是很怕,怕诸事挑明后,她们连家人都没得做。
跟一生都在没有沈眷陪伴的日子里度过相比,更可怕的是她与沈眷再无交集,连家人都不是。
不过现在想什么都没用了。
她已经死了。
冬天的天亮要来得迟一些,差不多六点四十的时候,天才完全亮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