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抚着仇或有些粗硬的头发,透着不自知的温柔。
明亮的日光被窗帘隔绝,模糊了时间界限。
仇或睁着眼睛,无声沉溺。
直至手机铃声急促地响起,仇或身体比大脑的反应更快,翻身摸手机接听,一气呵成。
“老大,大于找到了。”
大于就是要走公交车上被窃乘客手机的混混,凶手就是用这部手机这个号码给林织打的电话。
如果能从他口中问到和小夏有关的线索,就可以直接调查小夏。
仇或应声:“知道了。”
他挂断电话,和林织四目相对。
姿态慵懒的青年弯眸,带着对刚才情况的了然。
有时候感情是不必说破的存在,意会是一种更为亲密的传达方式。
仇或说:“我去上班了。”
林织轻笑着应答:“路上小心。”
警官的犯罪嫌疑人
仇或到的时候,大于已经被带进了审讯室里。
他站在审讯室的玻璃外,周二河对他汇报情况:“这小子跑到赌窝里呆了几天,让我们好找,把他带走的时候,他正喝的烂醉,赌赢了很嚣张,嘴上没把门,我正好带人把那个窝点给端了,移交给那个街的负责人了。”
国家这几年严厉打击黄赌毒,但这种玩意儿根本没有断绝的时候,哪怕是上面在严打,也有人在顶风作案。
“别说那个窝点还挺隐蔽,藏在居民楼里,有人专门在楼下放风,用的对讲机,没有介绍担保人还进不去,不过这也有好处,拔出萝卜带出泥。”
仇或应声:“干的不错。”
周二河诧异地瞪大眼睛:“老大你今天心情很好啊。”
对于他们来说,端个窝点简直就是顺手的事,正事还在里边没问到有用的东西,搁在以往这当不得一句夸,但老大今天不仅夸了,还和颜悦色地夸,简直是三九天桃花开——罕见。
仇或默认,唇角不自觉上扬。
周二河更觉得稀奇了,不过仇或积威在前,他也不敢问。
审讯室里,大于在努力为自己辩白。
“警官啊,我是真的不知道那小子是杀人犯,那我要是知道,我怎么敢他来往,我就是赌赌博喝喝酒,其他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了。”
仇或进了审讯室,脸上那点笑意早已消融,大于看见他身体往后偏了偏。
这是一种下意识地逃避动作,大于这种偷鸡摸狗时不时进局子的混子,对于警察尤其是警察里的厉害角色有一种天然的直觉,像是老鼠遇见猫。
仇或坐在了审讯桌前,大于的坐姿都规矩了不少。
“继续问。”
仇或示意旁边的祝长东继续,他没再开口,甚至没看大于,低着头看笔录。
见状大于反而越发坐立不安,努力回想刚刚说了什么,有没有撒谎,对于警察的问话态度更加老实。
这模样把旁边的祝长东看的心里发笑,这种没真的犯大事,知道哪些事不能做的滚刀肉最是烦人,要是有关键线索在他们手里就更烦人。
有些嘻嘻哈哈扯皮,有些装良民,还有些不是东西的还会故意藏线索,不作伪证也不说实话。
但是这些人在仇队的手里通常走不了几招,他们不敢招惹。
不过仇队今天给人的感觉是更吓人了,祝长东心想可能是因为案子心情不好。
仇或现在的心情的确不算好,一个变态杀人狂正在盯着他老婆,搁谁身上谁心情能好。
在审讯过程中重复出现的询问必不可少,在又一次询问中,大于再次作答。
“我第一次见到那小子是在酒吧里,他主动过来找我喝酒,他的长相没什么特别,就是路上一抓一大把的,不美也不丑,不胖也不瘦,没有疤也没有痣,他请我喝酒并且说很仰慕我,我当然就给他个面子。”
“之后我们又一起喝了两三次酒,他有时候还会给我带好烟,我带他进了赌场,这小子手气还行,头一回去竟然还赢了一两千,分了一半给我,我就觉得这兄弟可以结交。”
“我跟他说,如果有我帮得上忙的地方尽管开口,毕竟我是个讲义气的人,他找我帮的都是小忙,比如说去店门口帮他看看他看上的妞的男朋友什么时候下班,我一度以为他要去打人,我还说……”
大于咳嗽了几声,说:“警官,我只是说说什么也没干啊,后来他对那个妞不感兴趣了,我也就没让人去盯人了。”
他当时还觉得那小子忒胆小,连跟进巷子里把人打一顿威胁都不敢,现在才回过味儿来。
他只是听说那地方死了个男的,没想到就是那个男的。
“再然后就是他向我买二手手机,因为我跟他说过我有渠道可以便宜买,他跟我说要个带卡的,我就帮他买了,就这样,其他的真的没了。”
大于已经赌咒发誓说他绝无隐瞒,他心情也烦着。
在询问下他又把自己记忆里那个男人的长相描述了出来,只是越想越模糊。
仇或看着和笔录上大差不差的话,知道这个人没说谎。
危允君早就按照大于给的线索去查了,只不过大于说的地方早就人去楼空,号码也处于挂机状态,但只要见过小夏的人越多,就能得到越多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