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超继续道,“但是,申董事长的猝然离世,不仅给了申元彪窃取寰宇集团的机会,也极容易引爆蛰伏在申承烈等人脑域深处的野心。
“‘寰宇集团是我们和老爷子一起,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一刀一枪搏出来的,想当年,我们跟随老爷子打天下的时候,你们这些血裔,还在撒尿和泥,谁能比我们更有资格,继承寰宇集团?’
“我相信,申承烈的脑袋里,一定每时每刻,都在回荡着这样的嘶吼。
“而一旦我们将部分真相透露给申承烈知道,你们猜,他想要夺取寰宇集团的最高权力,最先要对付的敌人,究竟会是谁,难道会是两位吗?”
申玉鹤和申玉凤对视一眼。
他们都明白了孟超的意思。
申承烈想要继承老爷子的位置,首先要对付的当然不是他们两个,而是申元彪。
一来,申元彪老谋深算,不知在暗中积蓄了多少力量,是申承烈等义子们最强有力的竞争对手。
二来,如果真是申元彪害死了老爷子,那么,亲手对申元彪执行家法,亦是抢占大义名分,减少登顶阻力的最佳方式。
三来,申承烈等义子们素来都看不起申玉鹤和申玉凤等等血裔,认定他们都是温室里的花朵,娇生惯养的大少爷,大小姐,只懂得风花雪月和纸上谈兵,根本没资格和他们这些尸山血海中厮杀出来的实战派抗衡。
“有道理,老爷子的死,对申承烈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申玉鹤杀人诛心地说,“申承烈从未将我们放在眼里,在他看来,既然老爷子已经死了,只要再干掉五叔,就再没人能阻止他窃夺整个寰宇集团!”
“既然如此,你找我们干什么?”
申玉凤却再次盯上了孟超,“为什么你不直接去找申承烈,向他透露老爷子的死讯——和‘义子系’合作,胜率不是更高吗?”
孟超微微一笑,没有回答。
申玉鹤却冷笑起来,代替孟超回答了这个问题:“咱们这位孟医生是个聪明人,知道找谁合作,才有可能将自己手里的筹码,兑换出最大的价值。
“申承烈等等义子的实力实在太过强悍,就算孟医生代表所有‘暗子’,也只是给申承烈锦上添花,卖不出高价不说,还要时刻防备申承烈过河拆桥甚至杀人灭口。
“而咱们两兄妹相对弱势,和咱们合作,孟医生和他代表的‘暗子’们,就能掌握更大的主动权,安全系数也更高,是不是?”
“没错。”
孟超笑起来,“申承烈和申元彪都是虎狼之辈,和他们合作,就算成功了,也要终日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我可不想永远过这种日子!”
“那么,你准备怎么告诉他们,老爷子的死讯?”
申玉凤问道,“由我们直接向他们透露?”
“不,人总是会本能怀疑那些得来太过容易的消息,却对自己无意间撞破或者千辛万苦才调查出来的消息信以为真。”
孟超说,“我建议两位什么都不要向申承烈等等‘义子系’的成员透露,就在暗中招兵买马,调查申元彪,做出一副准备向申元彪发去进攻,抢班夺权的样子。
“但这件事,不用做得太谨慎,不妨让寰宇集团内部,某些和义子阵营走得比较近的人知道。
“最好是找那些,表面上和义子阵营毫无瓜葛,其实却过从甚密的家伙,甚至是秘密向申承烈效忠的人——你们知道,这种人的存在吗?”
“当然。”
申玉凤眯起眼睛,咬牙切齿道,“申承烈等义子们掌控着寰宇集团内部,大量利润非常高的业务,很多人受到真金白银的诱惑,早就被他们收买。
“特别是老爷子遇刺之后,谁都不知道他究竟还能撑起申家这片天多久,暗中甚至有谣言,说一旦老爷子陨落,没有神境强者支撑的申家就会四分五裂,再没资格跻身于九大修炼世家之列!
“正所谓‘树倒猢狲散’,人心惶惶之下,很多人都在思考退路,在这个节骨眼上,抱住申承烈大腿的人,真是多如牛毛!”
“那就好。”
孟超想了想,说,“最好是你们身边的人,或者原本就有机会接触到你们的机密文件的人,由这样的人去向申承烈透露消息,会显得自然许多。
“当然,在透露的情报里面,不妨将你们的计划,拟定得愚蠢一些,一看就是夸夸其谈,纸上谈兵,根本不可能成功。”
“这个简单。”
申玉鹤道,“在申承烈眼中,我们原本就是夸夸其谈,纸上谈兵之辈,看到我们漏洞百出的行动计划,他一定会相信的!”
“只要相信,他就别无选择。”
孟超道,“在申承烈看来,一旦你们真的向申元彪发起正面进攻,随后被申元彪打得落花流水,那么,申元彪就能顺利成章,挟大胜之威,公开老爷子的死讯,登上寰宇集团的最高权力宝座。
“而申承烈等义子们,想要抢班夺权的话,就只能取代你们,成为申元彪真正的对手!”
露出马脚
申玉鹤和申玉凤都是聪明人。
孟超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他们再不明白应该怎么做的话,就根本没资格成为申元豹的继承者了。
五分钟后,两兄妹如同幽灵般溜出了病房,去精心挖掘针对申承烈和申元彪的陷阱。
而在孟超看来,从他们踏入病房的那一刻起,陷阱就已经挖下了。
——申承烈等义子,无时无刻不关注着申元豹的病情。
哪怕他们人不在寰宇大观,照样能在这里安插几十双眼睛。
就连一只苍蝇,飞进申元豹的病房,五分钟内,申承烈都能弄清楚这只苍蝇的雌雄。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对于申承烈来说,如果无法遏制自己的野心,他就别无选择,只能卷入这盘生死攸关的大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