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柳壁,张奶娘当场就哭了,真觉得自己遇上了个正常人,实在是门口那个守门的婆子满脸僵着,就跟鬼似的,随时都是那样的神情,她都怀疑自己还陷在昨晚恐怖的梦里没醒过来。
“公子,你帮帮我吧,这院子里闹鬼,我一个人住很害怕,府里那么多的地方,你给我换一个地方住好不好?”
张奶娘哭得泣不成声。
柳壁皱了皱眉,府里闹鬼这种事,主子不许谈,但私底下一直都有传言。试问这城里的大户人家,又有哪家没有这种事?
不愿意住这院子,换一个就是了。
他正想吩咐人去准备,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女声:“都说白天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你这样害怕,分明是心虚!”
高玲珑冷笑道:“你一个奶娘,有地方给你住就不错了,还想挑拣,你当自己是谁?”
张奶娘看到她,心下不以为然。这女人呐,尤其是高嫁的女人,归根结底都是依附男人而生。男人决定了的事,没她置喙的余地。
柳壁本来想换院子,听到这话后住了嘴。他之前对奶娘好,是感念她照顾了自己儿子。可如今才发现,张奶娘私底下并没有那么尽心,甚至还在刻意虐待。之所以没把人赶走,是因为他不愿意承认自己被一个女人蒙蔽。
张奶娘就看见明明公子都已经要让自己搬院子了,结果那女人一出声,公子就闭了嘴,她一时不忿,脱口道:“我照顾了小公子那么几年,做人要讲良心……”
“良心?”高玲珑冷笑一声:“来人,给我打二十大板。”
她一声令下,好几个人围拢上前。
张奶娘惊呆了,看柳壁也没有要阻止的意思,顿时慌乱不已:“你要做甚?”
柳壁皱了皱眉:“夫人,看在她照顾了孩子几年的份上,既往不咎吧。”
“我没你那么大度!”高玲珑沉声吩咐:“打!”
几个婆子上前张奶娘拉趴在地上,棍棒高高扬起,狠狠打下。
张奶娘家里是穷,是吃了不少苦,但却从来没有挨过杖刑,只一下就惨叫出声。惊得园子里的鸟儿都飞了。
护卫噼里啪啦打完,张奶娘已经奄奄一息,高玲珑又吩咐:“拖回去!”
张奶娘奄奄一息,咬牙切齿地道:“我不是下人,你动用私刑,要入罪的。”
“你死不了。”高玲珑居高临下看着她:“对了,夜里关好门窗!”
闻言,张奶娘打了个寒颤。
昨天夜里听到外面的怪声她好歹还能拖被子来把自己盖上,今夜怎么办?
万一那东西真的进来……她岂不是只能白白等死?
又是半夜,怪声突如其来,比昨晚上动静还大。张奶娘又痛又害怕,恨不能昏过去。可昏不了,声音还越来越清晰。
她吓得瑟瑟发抖,不停地说自己错了。
当初……云宝也是这样害怕。
天亮后,张奶娘眼底青黑,做梦都想要换个地方住,可她却再也不敢闹了,再来二十板,她怕是当场就要升天。
有大夫来换药,也有人给她送药。药这玩意苦得厉害,菜也是苦的。
此时张奶娘心里无比后悔,如果她没有那样对待小公子,姜月娘也不会这样针对自己。
不行,不能这样下去。
张奶娘养了几天,这天又让门口的人帮自己传信。说她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公子。
继子媳妇八
柳壁以为奶娘是有关于孩子身上的禁忌要告诉自己, 一刻也没耽搁。急忙赶过去。
张奶娘挨了板子,又熬了两宿,整个人憔悴不堪, 看见柳壁, 她眼泪不停往下掉。
她还年轻,养尊处优几年,肌肤细腻白皙,自认为是个美人。以前还想着勾引柳壁,生个一儿半女, 留下来过有人伺候的好日子。
当然, 现在她还是这种想法,可她身上有伤,加上搬过来时没带脂粉和衣衫……她是被拖过来的,别说这些不要紧的东西,就是攒下来的首饰和银子都没能带来。原先的美貌只剩下了两分,还不如府里的丫鬟长相齐整。
“公子,我真的没有虐待孩子。夫人她纯粹是心中嫉妒, 看不得您时常来探望我,天地良心呀, 您看的是孩子,夫人她也太善妒了。”张奶娘今日是一定要达成自己的目的, 要么搬一个院子, 要么就让公子送自己回家。
“这个院子里真的闹鬼呀!我怕自己会死, 我的孩子出生和小公子就相差几天, 我们母子上次见面已经是两个月前。我好想见孩子……呜呜呜……公子, 您心地善良,就成全了我吧。”
柳壁面色复杂:“你想说的就是这些?”
“求您让我们母子团聚, 您的大恩大德,我下辈子做牛做马来还。”张奶娘这话是真心实意。她做梦也没想到,以前看自己脸色才敢与孩子亲近的姜月娘居然一转眼就变得这么凶狠。
早知道她是这样的性子,张奶娘压根就不敢生出那种妄念。
柳壁转身要离开。
一句准话都没给。张奶娘好不容易才把人请来,下次见面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去。她哭喊着道:“公子,我错了,我不该惦记您,不该苛待孩子,求您饶过我这一次吧。”
说着还扯了扯自己的衣领,露出了白皙的肌肤。
柳壁回头质问:“你怎么苛待云宝的?”
张奶娘哑然,看清男人脸上满是不耐,她不敢不说:“就……让他求我,让他离不开我。以我为天……”
柳壁听到这些,瞬间怒火冲天。这个女人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虐待他的孩子,亏他还将她当做好人,对她的信任甚至超过了姜月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