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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节

这便是娘亲醒了的的意思,姜婳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裙,随后向着里面走去。竹伞被丫鬟收了起来,姜婳在门外轻唤了一声:“娘亲,小婳来了。”

季窈淳从里面打开门,望着明显不太寻常的姜婳,笑得很温柔。姜婳上前挽住了她的手,半个身体靠在她身上:“娘亲,今日下了雨。”

雨声淅沥,季窈淳摸了摸女儿的头:“嗯,那谢大人可能上山会慢一些。”

姜婳才准备说出口的话突然停住了,她脸慢慢变红,轻声撒娇:“娘亲”

季窈淳同姜婳一同坐下,她望着面前的女儿,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她神情温柔,语气认真,反复确认:“是小婳喜欢的人吗?”

姜婳同往日一般,应得很快。她望着娘亲,轻声道:“嗯。”听见这一生,季窈淳突然眼眶有些红,她将女儿抱在了怀中:“那便好。”

姜婳搂紧了娘亲,小声道:“娘亲是在舍不得小婳吗?”

这一声让季窈淳完弯了眸,她摸了摸女儿的长发:“娘亲自然是舍不得小婳的,但是能看见小婳出嫁,还是嫁给喜欢的人,娘亲很欢喜。小婳日后也可能会成为一个娘亲,也会拥有自己的孩子,可娘亲总是觉得,小婳还是孩子。”

姜婳眼眸停了一瞬,轻声道:“小婳不想成为娘亲,小婳有娘亲就够了。”说完这一句,她将自己整个人埋入季窈淳怀中。

季窈淳轻轻摸着她的头,轻声道:“好。”不管是胡话还是真话,她从来都只希望小婳按照自己想法去做。生老病死是这世间常态,有万般伦理,有万般规矩,可是季窈淳从来都觉得,她的女儿开心便好。

嫁人或者不嫁人,生孩子或者不生孩子,都只是一个选择。作为一个娘亲,她有私心,她只希望自己的女儿永远开心。

姜婳还在轻声说着什么,季窈淳认真听着。

外面的雨依旧在下着,淅淅沥沥的,偶尔大了一些,偶尔又小了一些。姜婳抱着娘亲,只觉得娘亲的一切柔软又温热,她趴在娘亲的肩上,轻声道:“娘亲,我之前去了一趟江南,遇见了一位老妇人。那位老妇人似乎认识娘亲,如若我们去了江南,娘亲遇见那个老妇人会不开心吗?”

季窈淳笑着摇了摇头:“应该是从前族中的人,无关紧要。”

姜婳犹豫着,最后还是没有将当年的真相一并向娘亲道出。对于她而言,真相已经很残忍,更何况是作为当事人的娘亲。

当年,外祖父外祖母死后,姜家怕贪了娘亲银钱的事情败露,暗中搞垮了将娘亲赶出来的季家。外祖父外祖母死后,季家本来就只剩下一个空壳,那时姜家都没有怎么动手,季家就垮了。这般,才会出现她在江南遇见的那一幕。

姜婳同娘亲用过早膳后,还是回去打扮了一番。

就算在自己家,一身素衣待人还是不太合适吧。她这般想着,打开衣柜,准备挑一身合适的衣裳。才打开,就看见衣柜里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好多衣裳,她实在不怎么熟的衣裳。

她手轻轻地碰了两件,随后望向一旁的晨莲,笑着道:“什么时候送来的?”

晨莲弯了眸:“许久了,隔几日公子会派人送过来一件,然后奴就放在衣柜中。奴一直未说,想看看小姐什么时候能够发现。”

“又同人打赌了吗?”姜婳看着晨莲的模样,笑着说道。

晨莲马上否认:“没有,不过奴可以和小姐打个赌。奴猜小姐会选左边第三件衣裳。”

姜婳顺着数过去,是一件鹅黄色的衣裙,像春日开在野草中间的鹅黄的花。衣裙上面缀着些珍珠,整体看上去很简单婉约。

姜婳将衣裳取下,笑着道:“那选这一件,晨莲赢了呢。”晨莲服侍姜婳穿上这件鹅黄色的衣裙,弯了眸:“小姐好漂亮,那时奴看见这件衣裙就觉得小姐穿起来一定很好看,果然很好看。”

晨莲弯腰为姜婳上着妆,轻声道:“小姐出嫁的时候一定更美。”

姜婳其实已经有些记不清上一世她是如何出嫁的了,她抬手摸了摸晨莲额上的疤,只有淡淡的一层了,过个半年应该就能消掉了。

晨莲任由她摸着,抬眸亮晶晶地望向她。姜婳温柔笑了一声:“还会疼吗?”

晨莲摇了摇头:“开始用药膏有一些疼,后面就不怎么疼了。”她知晓小姐的关心,所以也没有说这般的疼于她而言根本不算疼这种事情。她望着身前的小姐,无端想起前日在山寺之中写的红布条。

晨莲想,像她的小姐这般好的人,一定要一世平安。没关系,无论神佛有没有听见,她都会让她的小姐一世平安的。

算着应该快到了时辰,不知为何,姜婳觉得自己有些紧张。她打开柜子,拿出里面的木盒,木盒里面装着那方修复好的九连环。

她轻声吐着气,手轻轻地摸了摸九连环。上次因为发生的事情太多,到最后她都没有机会将这方九连环拿出来。

今天谢欲晚同娘亲吃完饭后,她可以‘短暂地’邀请谢欲晚来她的房间看一看九连环。毕竟管家已经准备好了新的房间让谢欲晚住,她还是不能在娘亲眼皮子底下同谢欲晚一间房的。

虽然即便一间房,向来都是她睡床,他睡窗边的小榻。姜婳向着自己房间的小榻望去,手又摸了摸九连环。

要见娘亲,谢欲晚应该不会紧张吧

紧张应该也寻常,如果他很紧张的话,她就姜婳想了许久,也没有想到她能做什么,而且‘新奇’地发现,紧张的这个人似乎变成了她?

这不对!

姜婳将木盒闭上,起身推开了窗,任由清凉的风打在自己微红的脸上。明明只是一日未见,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心跳得这么快。

很快院子外面传来了响声,她像是做贼一般忙关上了窗户。晨莲在一旁笑着道:“小姐,只是仆人路过。”

姜婳轻声‘哦’了一声,看见晨莲出去准备东西了。她其实也不知道晨莲准备的什么东西,但是为了让自己的心静一些,开始继续画自己想的铺子的模样。

心静没静下来姜婳不知道,但是她知道现在画的这张是张废纸。等到娘亲身边的丫鬟来唤她过去用午膳时,她手中的笔一顿,心停了一瞬。

真的不合理吧为什么她这么紧张,这是她的娘亲,娘亲也不会为难人。她今日还穿了好看的衣裳,化了好看的妆,怎么也应该不怕见人才是

一路到了庭院中,姜婳几乎抬眼就看见了院子中的人。

青年依旧如往常一般一身雪衣,正同娘亲交谈着。她走近,乖巧地坐在娘亲身边。她小心抬眸望向对面的谢欲晚,发现他也正在看着她。

姜婳一惊!这可是在娘亲面前。在她微微发怔的眸光中,青年将一杯茶递到了她身前。姜婳接下,随后望向了娘亲。

娘亲没有看她,娘亲在同谢欲晚说什么事情。

她又看向谢欲晚。

谢欲晚也没有看她,谢欲晚在同娘亲说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