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允峥几人这才上楼,赵锡凑到他身边低声询问,“你这是什么打算?好端端的去正道村过夜做什么?”
舒予倒是猜到了孟允峥的举动,闻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自然是为了安顿表嫂了。”
赵锡,“……”对啊,他都忘记自己还有个重伤未愈的病人不能赶路,也不好跟着他们去巡抚府了。
“可将人带去正道村,也不好安排吧,那正道村同样是四面楚歌,一不小心就暴露了。”
送到许家去
孟允峥脚步不停,一边上楼一边斜睨了赵锡一眼,“那你说,怎么安排?”
赵锡被噎了一下,皱着眉冥思苦想,这还真是不好安排。
他们不能将人留在客栈,毕竟他们这一走肯定要退房的,总不能留一间。要是不退房,那盯梢的人必然会进来查看。更何况,魏琴如今这情况,还是需要人照顾。
县城这边,舒予熟悉的人里面只有王长东和会风镖局。
将魏琴交给他们明显都不合适,那就只能送到正道村了。
赵锡叹了一口气,“但正道村也挺冒险的,你们打算送到谁家?”
孟允峥看向舒予,“你觉得呢?”
“许家吧。”
“和我想的一样。”孟允峥笑了笑。
要说亲近,他们当然跟方家更亲近一些,但方家还什么都不知道。而且马禄现在在巡抚府做事,巡抚府现在疑虑重重,暂时还是不要让马禄和方家掺和进来比较好。
至于许家,之前许大力就已经意识到他们来西南的目的不简单,更是给他们提供了一份名单,算是半个知情人。
再者许大力此人的见识要比方家人多,他读过书识过字,流放前接触的人和事都更复杂,要藏一个人不是难事。
最重要的是,许家安静,尤其是林氏,不太爱和外人过多的来往接触。几年前他们就是一家三口关起门过自己的日子的,后来许大力在庄子上做事,身边渐渐的围绕了许多人,许振生的性子变得开朗自信,在村子里也有不少朋友,只有林氏,依旧和街坊邻居保持着距离,不怎么出门,也不喜欢人来家里。
舒予觉得林氏大概是有些社恐的,所以许家父子在外边虽然朋友不少,却鲜少带回家,除非像是舒予这样远道而来又关系好的。
这样的许家,就算林氏天天在家不出门也不会引起怀疑。
想是这么想,还是要问问许家的意思。
一行人很快收拾好东西,又重新将魏琴搬到箱子里藏着,抬上马车后,这才晃晃悠悠的往正道村而去。
马车照例停在庄子里面,余管事热情的迎了出来。
舒予对余管事说道,“我们明日要去巡抚府,今日又要叨扰一日了。”
余管事忙笑道,“县主说的哪里话,县主能来正道村,是我们的荣幸。县主这边请,我这就让人收拾屋子,还是上回的那几间房?”
“都行。”
余管事立刻交代人做事了,方婶子听到动静忙不迭的跑了出来,“阿予来了?晚上家里吃饭啊……”
话还没说完呢,就见许大力走出来,“婶子,今晚上该去我家了,上回我家娘子就说要露一手的。谁知县主和孟公子走得匆忙,这回你可不能跟我抢。”
方婶子闻言笑哈哈的,“行,不跟你抢。正好我家里有两条鱼,是你方叔昨儿个抓来的,一会儿给你们送去。”
“那就多谢婶子了。”许大力又看向孟允峥,那眼神……分明是有话要和他说的样子。
正道村又来了好些人
正好,孟允峥也有事和他说,当即便点了头。
“好,上回嫂子做的辣炒鸡色香味俱全,前两天阿予还跟我念叨过。我看离天黑还有点时间,不如去山里转一转,打两只野鸡回来。要是运气好,说不定还能打个大东西,刚好明日送去巡抚府。”
说起这个,马禄就两眼发亮了,“我也去。”
几年前和孟允峥合作打到了大虫,他可是惦记了好几年,今天这机会难得,说不定还能有大收获。
孟允峥自然不会拒绝,舒予就没去了,她看向门口闻讯而来的方喜月说道,“我在庄子里歇歇,和阿月说说话。”
于是孟允峥,许大力,马禄以及夏延四人,便齐齐的朝着山里走去。
几人从村子穿插而过,快要走到山脚的时候,孟允峥看到其中一个院门外坐着道人影,身边拿着根粗糙的拐杖,瘸着一只腿死气沉沉的样子。
见到他们四人走过,这人抬起头来瞄了一眼,就又靠在门框边,精气神全无。
然而孟允峥在看清他样貌时,神色却是一动,随即若无其事的继续往前走去。
一进山,马禄就往里面窜,孟允峥摇摇头,交代夏延,“你跟着点,别丢了。”
夏延一走,许大力就低声说道,“前几日又来了好几户被流放来的人家。”
孟允峥若有所思,想到方才看到的男人,“刚才坐在门口的瘸腿男人也是一个?”
“对,他们一家前几日刚来的,这男人好像是流放路上不小心滚下山,断了腿,又耽误了诊治,现在干不了重活。他家人都挺嫌弃他的,白日里去上工,就把他锁在家里,想让他在家里做点事,结果第一天他就砸了东西。后来他家人出去后,就把院门给锁了,让他呆在门口。我看他这个样子,很快就要撑不住出事的。”
这种事情不少见,流放到正道村的犯人,有不少人以前家里条件富裕,到了这边后承受不住落差,疯的自杀的有不少。
“孟公子,这些人我也会多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