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初,你若是敢赢了钱就跑,别怪我们把你扔到江里。”叶清衍最有经验,率先警告道。
“放心!我还没赢够!”楚宁摆了摆手,慢悠悠地往外走。
一走到甲板上,清凉的春风便扑面而来,她看着玉江,大大小小的游船在江上漂着,不远处的画舫上传来悠扬的乐声,楚宁觉得自己的满身铜臭气顿时便被冲淡了。
她看向那画舫,那是风月楼的,一个个貌美如花的妖娆女子在船上吹拉弹唱,为这玉江增添了一抹别样的丽色。
“救命啊!”突然,一道尖利的女声从船上响了起来,只见画舫的二楼,有两道人影在互相纠缠,只听“砰”的一声,有人从二楼摔落下来,直接掉进了玉江。
看到有人在水里挣扎,楚宁迟疑了一会儿,便飞跃过去,一手拎起那在水中扑腾的人,正要往画舫上跃,那人却突然抬起头来,楚宁一震,手上的力道一松,人又掉回了水里,连带着自己也被拽了下去。
“九皇子?你怎会在此?”楚宁掩饰住眸中的惊讶,低声问道。
谢子聪显然很怕水,像八爪章鱼一样牢牢地抱着楚宁不撒手,声音里带了丝焦急:“我不回画舫,快带我上岸。”
楚宁眯了眯眼,也不再多说,拎着谢子聪就飞跃上了岸,她特意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将他放下,看着他狼狈的模样,轻声道:“九皇子深夜出宫,皇上若是知道定要担心。”
谢子聪猛地抬起头来,瞪着眼道:“不许告诉父皇!”
楚宁耸了耸肩:“九皇子请放心,下官今日谁也没见过,不过不早了,九皇子还是早些回去吧。”
楚宁说完,就要离开,谢子聪突然叫住她:“你帮我一个忙!”
楚宁转过身,见他眯着眼睛看着画舫,脸上闪过一抹狠戾:“帮我处理一 个人。”
“九皇子非礼不成,便要杀人灭口?”楚宁淡淡问道,她刚刚也算看到一些,推断一下便知是怎么回事,无非是小小年纪的九皇子想出宫开荤,结果遇到个不配合的清倌,想要强来却不小心把自己摔进了江里。
唉,想想还真是为这个小屁孩感到悲哀。
“你懂什么?她扯掉了我的面具,看到了我的脸!你若是不帮我,我便另外找人!”谢子聪瞪着楚宁,被戳中心事后,一点都不心虚。
设套
楚宁笑了笑:“很多时候不是只有杀人灭口这一条路的,九皇子若是相信下官,便放心将此事交给我,下官保证,今日之事,不会走漏一点风声。”
“你确定不杀她可以?”谢子聪狐疑地问道。
楚宁微微一笑:“有时候,不杀人能解决的事,比杀人解决事情要少很多麻烦。若是走漏一点风声,下官愿提头来见。”
“好,本皇子便相信你一次。”谢子聪迟疑了片刻,便咬牙下了决心。
被谢子聪非礼的是风月楼的含昕。此刻,楚宁正坐在画舫的房间里,而含昕则跪在楚宁面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叙述了一遍。
“含昕,你做得很好。”楚宁站起身,将含昕扶了起来,微笑道。
“含昕谨遵主子嘱咐。”含昕抬头,美丽又清纯的脸上闪过一抹坚定。
楚宁看向桌上的香炉,里面的香已经焚烧殆尽,她的唇角微微扯了扯,从她在古井下听到皇帝说的话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决定要助谢子玉一臂之力,从那时起就对谢子聪做了一番调查,他尚年少,即便被皇帝培养得再深沉,也始终还怀有一份少年心性,对这花花世界没有抵抗的能力,她一早便知道他今晚会来画舫。
所以,今晚之事,不过是她设的一个套,就算他找的不是含昕,也仍然会中迷魂香,仍然会非礼未遂,仍然会摔进玉江,最后被她所救。
谢子聪虽然是混世魔王,却万不敢让皇帝知道这等丑事。
楚宁走出画舫,看着头顶的月亮,突然叹了口气,她从不愿用手段,可这朝堂之上,稍有不慎,便可能满盘皆输,她输没关系,可她不能让谢子玉输!
楚宁顶着一身湿衣服回了叶清衍的游船,叶清衍一看到她就瞪大了眼:“还以为你真跑了?敢情是下江游水去了!”
楚宁苦笑一声:“刚刚有人落水,我去搭了一把手。”
“宁大人真是菩萨心肠。”谢灵然笑得温文尔雅。
“来人,给宁大人准备热水。”叶清衍喊了一声,扭头冲着楚宁道:“楼上有干净的衣裳,你快去换了,你这病刚好,小心又病了!”
“哎,清衍,这人跟人的待遇怎么差这么多?我记得上次我为了等你,被淋成落汤鸡,你可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让你借我一套衣服,你还不借!”霍恒听了,有些不平衡地说道。
叶清衍翻了翻白眼:“哪那么多废话?你看看他那小身板,再看看你自己,壮得跟头牛似的,别说淋雨了,在水里泡一天也不见得会打一个喷嚏。”
楚宁的嘴角抽了抽,叶清衍这嘴巴毒起来,一般人还真是很难招架,她懒得听他们瞎扯,自己去浴房了。
热水已经准备好,楚宁看了看挡在门口的屏风,也不敢真在此沐浴,只快速地把湿衣服脱下,然后从柜子里拿了一套干净的衣服换上。
衣服对她来说有点大,不过她也不介意,将袖口卷了卷,就下楼了。
刚一下楼,就听到叶清衍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怎么又是我输?!有没有搞错?一晚上我一次都没赢过!”
楚宁走进去,打了声哈欠,道:“侯爷身家万贯,输这么点算什么?”
叶清衍看到她,突然噤了声,脸色有些微妙:“你怎么穿我的衣服了?”
楚宁的脸色僵了僵:“那柜子里的衣服还分人?”
怪不得她刚刚觉得有些熟悉。
“宁大人和清衍果真投缘。”向来正经的谢灵然醉意上头,笑得有些不怀好意。
“宁初穿这一身,倒像是女子穿了男子的衣服,有些不伦不类。”霍恒摸了摸下巴,语出惊人。
叶清衍听了,脸色更加微妙了,他不再看楚宁,反而转头捶了霍恒一拳:“你瞎说什么呢?”
楚宁面不改色,只是搓了搓拳,阴恻恻地笑了笑:“霍恒,那我穿你的衣服岂不是像小孩穿了大人的衣服?”
霍恒是这群公子哥儿里最胖最没有形象的一个,走起路来全身的肥肉一抖一抖的,若是跑起来,更像是一头滚动的猪,所以之前叶清衍不肯把自己的衣服借给霍恒那绝对是有道理的,若是被他一穿,绝对得被撑破!
霍恒怏怏地闭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