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归荑被看得有点不自然,假咳一声将手中的东西扔给乌拉尔:“你去吧。”
乌拉尔笑着接过,飞奔上马。
傅归荑对其他人微微颔首示意,侧身走到一旁站定,风吹开她的衣摆,衣袂飞扬,宛如御风而行的仙人。
世子们渐渐散开,有人去跑马,有人去射箭,还有人紧张地接近傅归荑。
“傅世子,你刚刚的那一箭真绝,”来人显然不擅长搭讪,眼神躲闪不敢直视她,结结巴巴道:“我、我可以请世子赐教一二吗,我射箭总是会飞靶……”
池秋鸿憋得脸都红了,看了傅归荑一眼马上垂下眸子,声音越来越小:“你要是、要是不方便就算了。”
傅归荑顿了顿,淡声道:“可以。”
池秋鸿耷拉地脑袋瞬间抬起,惊喜地望向她。
傅世子当真答应了他。
远处高楼上,裴璟凭栏而立,视线有意无意落在远处校场那道略微瘦小的身影上。
半个月不见,傅归宜看着瘦了一圈,宽大的衣袍挂在他身上显得空荡荡的,凭白惹人升起三分怜意。
他今日穿着打扮与初见那日一样,暗绿色长衫配色同色腰带,显得腰肢更细长,盈盈一握。
这样老气的颜色也掩盖不住他身上的朝气,红绸为绳高高束起马尾,张扬的射箭英姿与他清丽淡然的脸形成极大的对比,让人挪不开眼。
他骑在马上射箭自信的模样,猛地击中裴璟心弦,久久无法平复。
裴璟双眸微暗,眼底掠过一丝不喜。
他似乎天生有一种吸引人的天赋,只是站在那里就不自觉让人想靠近。
有个身材粗短的胖子不知死活地靠上去,裴璟本以为傅归宜会呵退他,没想到居然亲自上手教他射箭,虽然只是站在旁边指点一两句,并未有亲密之举。
但,他们的距离太近了。
裴璟半眯着眼,眉头轻拧,心底无端生出不快。
赵清躬身候在一旁不敢说话,这些时他给太子殿下寻来不少与傅世子长得相似的宫婢随身伺候,其中有一个叫盼莹的长得有五分像。
太子看见后破天荒地晚上召见她,赵清本以为会成好事,谁料盼莹哭着跑出来,翌日太子阴沉着脸将这些长得像的宫女统统赶出去,还将他狠狠责罚一番。
赵清明白赝品终究是赝品,太子殿下想要的一直都是傅世子。
素霜和素雪被调离,并不是太子殿下打消了对傅世子的怀疑,他只是单纯无法容忍傅世子与其他人亲近,殿下对傅世子有种不知从何而起的占有欲。
赵清余光偷偷看了眼站在前方的裴璟,他五指扣住红漆雕花围栏,手背青筋暴起,像在极力克制什么,看样子怕是快要到极限了。
“启禀太子殿下,苍云九州的探子发回最新情报,请您过目。”侍卫单膝跪在裴璟后方,双手呈上一封密信。
裴璟闻言精光一闪,接过信后迅速浏览,看到末尾时手顿了顿,指尖因太用力而微微发白。
忽地他发出一声冷笑:“好,极好,她很好。”
一字一顿,像用刀刮在石壁上,又硬又冷,听得赵清呼吸一窒。
裴璟将信慢慢揉成一团,握住掌心,他目光阴鸷望向不远处的青衣少年。
她真是,好大的胆子。
信上说,镇南王有一对龙凤胎,哥哥名为傅归宜,妹妹叫傅归荑。
傅归宜十岁便能百步穿杨,驾驭烈马,是苍云九州响当当的人物,无数闺阁女子的梦中情郎。
傅归荑小时候落过水,救起后生了场大病,还落下病根,还没好透就将人送走,再没有现于人前。
信上还说,傅归荑养病的院子里根本没有住人。
信上还打听到一桩几乎没人记得的小事,傅归宜小时候曾在水下潜行百余丈抓鱼吃。
裴璟垂下眼眸,平复着急促的呼吸,胸口无数情绪翻涌而过,最后化作明晃晃的势在必得。
在校场的傅归荑眼皮忽然跳了一下,后背发寒。
作者有话说:
傅归荑:捂紧我的小马甲。
裴璟:呵呵。
赴宴 恐怕她不知道这七天假都是为她准备的。
“傅世子,傅世子……”池秋鸿小心翼翼望过来,样子局促不安。
傅归荑回过神,下意识往后看了眼。
摘星楼耸立而起,巍峨肃穆,廊道间空无一人。此时一阵大风刮过,枯枝嘎嘎作响,透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沉抑。
“怎么?”她抿了抿唇,以眼神问他。
池秋鸿讷讷道:“我是不是太笨了,还是没射中。”
傅归荑轻轻摇头,“你下盘不稳,是基本功不扎实,每日扎马步一个时辰,一个月后定会有所提高。”
池秋鸿的嘴顿时垮了下来,这比杀了他还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