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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

成王转头,觑了一眼太子兄长,见他不作声,半张脸隐匿在明灭的灯影之下,神色平静。他想了下,便招了招手,示意管事的往前来:“做买卖的规矩,可是谁先下定,便归谁?今日你说之事,本王权当不知。守言,给钱吧。”

他身边的内侍从袖中掏出几张银票,递给管事的。

管事的为难地站着。

成王也不催促,靠回圈椅,悠悠道:“此事你自可掂量,若是初时便决定了献给我三哥,那大可不必把它放在马厩显眼的位置上让本王瞧见。此番,本王既决定救你于水火,你也不能要求事事帮你周全。”

这是对他耍心机的警示。

管事的脸色微白,扑通一下跪下,直言不敢。

成王意兴阑珊地摆了摆手,管事的磕头谢过成王,谢过太子,双手接过银票,说这就回去预备起来,将飞雪送至成王府上。

待人走了,成王微微倾身过来,想跟元君白搭话,余光瞥见跪在角落,抱着太子披风在自省的班馥,话一下收回了肚子。

元君白站起身,语调平平:“回罢。”

他迈步融进黑暗里,泰安连忙过来扶班馥:“姑娘,快起来吧。”

班馥借着他的力起身,腿脚发麻,一时连步子都迈不动。

成王摸摸鼻子,喊了一声二哥等等,连忙跟了上去。

班馥原以为太子气性这样大,到了门前,估计早已先行离开。

怎知等她一瘸一拐地跟出来,太子车驾还停在门前,侍卫们骑在马上整装待发。

班馥想到元君白冷淡的脸色,登上马车,心里发憷,一个矮身就坐到了马车驾车之位。

车夫愣了愣,泰安也被惊到了,连忙上前,小声劝道:“姑娘,还请入内就坐,殿下等着呢。”

他一副不要为难我的样子。

班馥跟他对视片刻,无奈,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掀帘而入。

元君白闭目,靠着车壁一动不动。

班馥靠在门口,坐得远远的。

一片寂静之中,过了片刻,感觉外头人跳坐了上来,跟着马车开始慢慢滚动。

班馥盯着脚尖看了一会儿,终于有些忍不住,微转了头,偷偷去看元君白。

摆放着茶水的案几上燃了一豆油烛。

男人手中握着半卷书,正在安静翻看。

他确实生得极好,便是这样毫无表情地端坐着的,也不似凡间貌,出尘俊逸得世间难出其二。可也正是如此,他薄抿的唇线,无端透出些许冷淡与疏离来。

“有话要说?”低沉的声音响起。

班馥回神,一下对上他放下书后,抬起的双眸。

黑沉沉,像是望不见底的深渊。

班馥垂下眼,转开头,一时没有吭声。

空气静默下来。

元君白的目光落在两人之间恨不得拉得远远的距离上,淡声问:“平日里,不是能言善辩的,此刻怎么哑巴了?”

班馥抠了抠手指头,低声说:“我怕再惹殿下生气。”

男人似乎淡淡轻笑了一声:“你是不服气,不知为何你救了人,我不夸奖你,竟还与你置气。”

班馥顿了下,手上动作停下来:“我知道。”

元君白静静看着她。

“殿下不喜我自作主张。此事若是做得好了,未必会有什么奖赏,若是有什么闪失,十个我也赔不起公主殿下一根手指头,甚至还会牵连东宫,累及殿下声誉。”班馥平静地叙述事实,“不管殿下是否相信,我当时只是想起,宫人曾言,殿下早年在淮海一役领军对战陈国时,腿受过伤,有旧疾,至今未能痊愈。这才鲁莽行事,未听殿下劝阻。如今想来,确实欠妥,殿下生气也是应当。”

“请殿下责罚。”

元君白掀帘,喉咙滚了滚,远望天边一抹弦月,任夜风吹了片刻。

最后,他转过脸来,说:“你坐过来。”

班馥仔细辨认着他的神色,没有动。

下一刻,元君白起身,弯腰向班馥靠近。

作者有话说:

班馥:你让我过来我就过来,岂不是很没面子╭(╯╰)╮

班馥:他过来干嘛啊啊啊啊我慌qaq

暧昧的氛围

◎心砰砰作响,连呼吸都紧了些。◎

“……殿下?”

班馥感觉到心脏急跳了几下,她微微睁大眼,身子不自觉又往后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