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有劳姑奶奶了,”秦氏笑道,“以后这孩子就交给你和姑老爷,我真是放心又省心。”
正说着,徐道庆拖着一条残腿走过来,跟徐琅等人请安。
徐琅始终一视同仁,并不曾对他另眼相看,笑着问他:“你近来可好么?你三姑父给你请的大夫怎么说?最近天冷,可又难受了没有?”
“张大夫说伤的是关节,叫多养着些,不要走动太频繁了。这阵子给我施针呢,酸痛倒是轻了不少。”
徐道庆摔断腿之后,还有一段日子不肯安分。
后来他母亲魏氏作死,他方才知道怕了。
从那以后收敛了不少,没再瞎折腾。
徐春君也拿出一副貂绒的护膝来,递给徐道庆:“三哥哥,这是我亲手做的,三九天的时候戴,不招寒气。”
“多谢五妹妹费心了,”徐道庆接过来,掖进自己怀里,“五妹妹针线手艺最好,这么一副护膝,想必也花费了不少心思。我得好好戴,多戴个几年。”
如今徐家的日子比往年好过了不是一点半点,三位老爷都升了官,俸禄足够养家了。
嫁出去的女儿一个个日子过得也越来越好,不但不需要娘家接济,还常常反过来帮娘家。
就连荒唐的徐道庆也知道收敛,的确令人高兴。
徐道庆在屋里打了个照面,随后就出去了。
这屋子里都是女眷,他一个男子不好停留太久。
徐春君又转过脸来,同大伯母二伯母话家常。
远在外地的徐春乔前些日子生下个男孩儿,众人都打点了礼物,合计有一车,派专人送过去。
等到年底便能返回来了。
而前几个月回到京城的徐春茂,再过些时候也该生了。
众人都说她这一胎怀的必然也是男孩。
如此一来就儿女双全了,在婆家的地位也更高。
如此其乐融融的场面,正应了家和万事兴那句俗语。
只是隔着一道门帘,却有双怨毒的眼睛,毒蛇似地看着众人。
不一会儿,徐道启玩累了,揉着眼睛打哈欠。
众人先前还逗他,想让他把困劲儿过去接着玩。
却见孩子坐在那里就要睡着。
奶妈连忙把他抱起来,向众人笑道:“小少爷困了,我抱他回屋睡会儿。”
众人都说:“快叫孩子睡会儿吧,早起就在这玩了。小孩儿家没多大精神,一会儿睡醒了,正好开席。”
徐琅的小儿子陈思难也眼皮打架,徐琅就说:“我们家二小子今天也醒得早,把他们两个放到一床上睡去吧!两个奶妈看着,正好。”
奶妈抱起孩子,随行的丫鬟也跟着。
两个孩子都不闹觉,脱了外头的大衣裳和鞋袜,放在床上拍一拍就睡着了。
奶妈就让丫鬟出去:“到前头帮着端端茶递递水,这儿有我们两个尽够了。”
她们两个就坐在桌边忙针线,这两个孩子身上穿戴的,有不少是她们做的。
奶娘的身份和一般下人不同,主子们都要高看一眼。
何况这两家主顾都不错,待她们极好,因此这两个奶娘对孩子也精心。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针线缝缀的声音。
忽然,徐道启哇地一声哭着惊醒过来。
紧接着陈思难也醒了,跟着一起哭。
两个奶娘吓得把针线扔了,往床边跑。
以为是徐道启做了噩梦惊醒了,而陈思难也被他吓哭了。
两个奶娘把孩子抱了起来,柔声哄着。
谁想两个孩子哭个不停,而且面红声嘶,仿佛是疼极了。
寝室恰好从房前经过,听到孩子的哭声,忙三步并两步地进来。
“这是怎么了?好好的,哭成这个样子。”秦氏心疼得不行,但还是上前把陈思难抱了过来。
哄着他说:“乖,不哭,是不是择席做噩梦了?”
“不是的,两个孩子到这屋里就睡了,一直睡得好好的。不知怎么,咱家的哥儿突然就哭了起来,紧接着这一位也哭了,我们两个怎么哄也哄不好。”
“那这是怎么回事儿?”秦氏也不明白,“把道启给我,我看看。”
徐道启到了亲娘怀里,哭声稍减,可却并未停息。
这在以往是从未有过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