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快到正午的时候,宗侯爷和宗夫人回来了。
一进府就听说儿子犯了病,二人什么顾不得,连忙赶过来。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好好的怎么会犯病?”宗夫人看着儿子心都要碎了。
“是昨天的事,也没有什么征兆。他先还同我说着话呢,不知道怎么就说头晕,然后就倒下去了。”姜晴哭着说,她一夜没合眼,眼睛都哭肿了。
宗家人个个失魂落魄,宗侯爷和夫人更是几乎白了头。
虽然跟御医说好了,只管治就是。
可是什么法子都用上了,宗天保却还是没有清醒的迹象。
姜晴期期艾艾地说:“我倒是想到个办法,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行。”
“有话你就说吧!都这个时候了。”宗夫人说。
“我是想着天保上一回这个样子,是因为姐姐他才醒过来的。
不然这回还是把我姐姐请来吧!说不定能管用呢。”姜晴恨姜暖,到了这个时候她更恨。
可是再怎么恨姜暖,她也想让宗天保活。
“这……这或许是个法子,可此一时彼一时啊!”宗夫人无奈地叹息。
话不用说的太明白,大伙儿心里都清楚。
终究是宗家和姜家辜负了姜暖,这时候又要利用人家,实在有些……
可孟氏却说:“亲家,话不是这么说的。不管当初怎么样,咱们都还是亲戚。况且阿暖那孩子心善,焉能见死不救?
我陪着你去,就是给她下跪,也要把她请来。”
宗侯爷和宗夫人都觉得这样做有些太欺负姜暖了,可是自己儿子的性命攸关,除了找姜暖,他们已经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
于是宗家夫妇和姜印之夫妇一同来到姜暖家里。
姜暖也听说了宗天保的事,很是担心。
这几个人表明来意之后,姜暖还没有说话,桑妈妈和万妈妈就拦在了前头。
桑妈妈说:“不是我老婆子无情,现而今我们姑娘都已经出嫁了,这话说出去好说不好听。”
万妈妈也说:“我们家夫人如今身份尊贵,况且公爷又不在家。怎好到别的男人床前去?”
“当初是怎么个情由大伙儿都心知肚明,如今都已各自成家,怎么还能往一块儿搅?”桑妈妈又说,“再者说了,小侯爷昏迷,正应该他们家大奶奶在床边侍奉陪伴。
俗话说得好,一夜夫妻百日恩。你们成婚也有一两年了,自然比跟旁人亲密。”
“姐姐,求求你!就当是行善积德了,去看看天保吧!你不知道,他到现在还忘不了你。”姜晴哭着说。
“宗奶奶,你年纪轻轻怎么能说这糊涂话?这不是损我们家夫人的清誉吗?!”万妈妈生气地说,“你们两家的事儿跟我们不相干,该寻医问药就寻医问药去,别上我们这儿来找麻烦!”
宗夫人连忙赔罪:“是她说错话了,也的确都是我们造下的孽。
我们今天来就是来求阿暖帮一帮我们,她答应,我们感恩戴德。不答应,我们也能体谅。
你们考虑得对,这件事的确不合礼数。可我儿子命悬一线,我这个做母亲的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
宗夫人说到后来实在说不下去了。
她心中对姜暖无比愧疚,可是又担忧儿子的性命,不知该如何是好。
“桑妈妈,万妈妈,你们不必再说了。我去看看天保,也算是尽一份心了。”姜暖天人交战了半天,终于开了口。
“哎,好阿暖,伯母谢谢你!”宗夫人泪流得更凶了。
“宗伯父,宗伯母,可是说好了,我到那儿去看一看就要回来,是绝不能过夜的。”姜暖说。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只要你肯见一见他,跟他说两句话。我们就知足了。”宗夫人一边擦泪一边说。
“那我们就走吧,别耽搁了。”姜暖说。
宗家人确实对不起她,姜家人更是。
可是姜暖始终记得,当年宗天保死里逃生时的样子。
她希望他能醒来,哪怕已是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人,她依旧愿意他活着。
天保亡
姜暖坐在石台阶上,依稀还是那年刚进京时的样子。
宗天保不知从哪里走过来,穿着一件宝蓝箭袖,看着姜暖笑道:“阿暖,我要走了,来同你告个别。”
姜暖似有什么事想不起来,问他:“你要去哪儿?你家不就在京城吗?”
宗天保看着她,眼中满是不舍,末了只留下一句:“你多保重,今生总是我负了你。”
他转身离开,姜暖想要追上去,却一下子摔倒,猛地醒了过来。
此时正是深夜,姜暖怔忡恍惚,心里总觉得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