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所料,安家人在和离之后把郑家上上下下都骂了个遍。
什么为富不仁,嫌贫爱富,得势忘本等等的话都说出来了。
一开始也有人觉得郑家做的不地道,纷纷议论指责。
可时间渐长,人们便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儿了。
因为郑家始终都在说安家的好话,而安家却频宣恶言。
如果是因为郑月朗不能生育,双方和离,那也算是成全了他们安家。
况且已经断了关系,又何必揪着不放?
抛开不育这个原因,夫妻和离必然是因为不睦。
可一个巴掌拍不响,不可能错都在一个人身上。
还是那句话,既然一别两宽,就该井水不犯河水。
这样看来还是郑家人厚道,既不以势欺人,又不搬弄口舌。
而且就算跟郑家断了关系,也把宅子白给他们住了一个半月,郑月朗的嫁妆也没要,可以说是仁至义尽了。
“怎么样?这回你知道了吧?”紫菱一边缠丝线一边笑着问绿莼,“那安家是何等的泼皮破落户,也配和咱们府相提并论?要是跟他们争吵,也太丢咱们的身份了。
况且就算跟他们吵赢了又能怎样?也不过是白费唾沫。
可现在就不一样了,既让他们狠狠地丢了人,又给咱们赔了名声,这里外里的账你算不出来吗?”
“成了成了,就你聪明,我笨还不行吗?”绿纯嘟了嘟嘴说。
紫菱听了就笑,说:“其实我也是这几天才琢磨明白的,一开始也弄不懂。”
绿莼轻轻叹口气,把手里的活儿放下了:“你说咱们打小儿就跟姑娘在一处,她和二姑娘,三姑娘,四姑娘都是一个家里长起来的。怎么她就这么聪明呢?”
“是天生的吧!”紫菱笑了笑说,“有的人是教也教不会的,有的人不用教就会。”
“所以说人比人得死,”绿莼连连摇头,“我这辈子算是完了。”
“你也别这么说,个人有个人的缘法。再者咱们姑娘不是一直说立身要正吗?只要不做亏心事,凡事凭良心,就是吃亏也有限的。”紫菱笑着说。
“我最佩服咱们姑娘的,不是她有多聪明,是她聪明却从不害人。”绿莼又把手里的活儿捡了起来,边做边说,“这一点才真正难得。”
猛药(一)
徐春君进门就听见了鸟叫,郑无疾叫小顺把他最喜欢的画眉送了过来。
“姑爷说这画眉有灵性,可以给姑娘解闷儿。”紫菱笑着说。
“我又不闷,”徐春君一向不喜欢这些东西,“送回去吧!咱们不会养,可别给养死了。”
“好歹是姑爷的一番心意,姑娘不收怕是不好吧?”紫菱有些担心。
徐春君也知道郑无疾送画眉其实是在向自己示好,但自己真不喜欢在屋子里养这东西,何况也养不好。
“这是大爷心爱的东西,又是个活物儿,养坏了反为不美。”徐春君笑着说,“不如叫大爷给我选个会说话的鹦哥儿,挂在廊下,倒比这个好。”
阿笠便和一个小丫头拿了着画眉给郑无疾还回去,又把徐春君的话传到了。
“大奶奶说了这画眉太金贵,怕养不好。请大爷有空儿买只会说话的鹦哥儿就好了。”
郑无疾听了也只一笑,没说话。
但吃过午饭后就出了门,到西市去逛了。
这几个月他都没进过赌坊花楼之类的地方,最多就是观观花,看看鸟。
不过他近来心情好,再加上此时正是赏景的好季节,在西市买鸟的时候遇上了之前相熟的几个朋友。
几个人便相约着去赏花喝酒,郑无疾也起了兴致,叫跟着的人先把鹦哥儿送回府去,自己则跟着一群酒肉朋友玩儿去了。
他先是想着最多天黑就回去,不过是吃吃饭,喝喝酒。
谁想吃完了饭就有人提议摸两把牌,少了他人手就不够。
郑无疾却不开面子,就想着顶多打两把,然后就回去。
谁想坐到那儿之后一把又一把,不知不觉的一夜就深了。
他看看时候有些晚,想着该回去了。
可又想知道徐春君会不会派人来找他,如果来找他,他一准儿回去。
但左等右等,家里也没人来找他。
不禁有些失望,想着这些日子自己小心收敛,徐春君对自己却还是不冷不热,便不禁有些灰心。
再加上旁边的人一直招呼着让他出牌,他索性就把回家的事丢到脑后了。
打了整整一晚上牌,第二日天亮了,才哈欠连天地回到府里。
到了家,胡乱吃了口早饭,就躺在床上睡去了。
郑无疾的行踪,徐春君自始至终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