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越喝越多,说话也就越发口无遮拦起来。
“明日咱们取了钱,叫老四老五过来,把这倒霉蛋给弄死埋了。”老三打着酒嗝儿说,“妈的,就是这两个家伙胆子太小。每次杀人都不敢看人的眼睛,非得用布蒙起来。”
“依我说不用埋,”老二的舌头也有些大了,“你想,那大奶奶原本为的就是弄死她丈夫,然后守寡再改嫁。要是把他埋起来,反倒不好找了。”
“对呀,二哥还是你聪明,我竟没想到这一点。若是把他埋起来,找尸首就要费好久功夫。那不是耽误人家大奶奶改嫁了吗?”
几个贼说完,哈哈哈地笑了起来。
郑无疾听得肺都要炸了!
原来这一切竟都是徐春君的主意!
现在想来,她为什么对自己毫不在意?
不管自己如何冷嘲热讽,她统统都不生气。
因为在她眼中,自己已经是个死人了!
郑无疾回想着徐春君进门起所做的种种,越发觉得她是蓄谋已久。
否则又有哪个妻子会心甘情愿让自己的丈夫在外头鬼混?一连数月独守空房也毫不在意。
不与小妾争风吃醋,只一门心思当家理事。
原来人家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自己真是愚蠢!人家可是徐尚书的亲孙女,小小年纪就敢一个人进京,甚至哄转了姑母,把她家人都带到了京城。
这样一个人又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嫁给自己这个浪子?蹉跎一生?
她那个奸夫是谁?是陈思敬吗?
在婚前警告自己,让自己对她敬而远之,如此一来,就可保清白之身了。
又或者……
是怕自己察觉她已非清白之身?!
郑无疾只觉得脑中一个接一个的炸雷滚过。
人前的温柔贤惠,端庄大方,都只是一层画皮,内里则是青面獠牙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鬼!
他丝毫不觉得自己是在恶意猜度徐春君,反而觉得以徐春君心思,自己怎么猜测都不为过。
毕竟她都敢让人绑了自己,勒索钱财后再杀死。
如此一来世人都以为自己是被贼人撕了票,都会同情大奶奶年纪轻轻就守了寡。
只怕不少人都会说自己死有余辜,毕竟自己的名声在那放着。
而因为自己之前对徐春君那么冷淡,大家只会更加同情她。
而实际上呢?徐春君把十万两银子揣进了自己的口袋,摇身一变成了小寡妇。
她嫁过来还不到半年,再加上又没和自己圆房,更没有子嗣,
郑家当然不可能让她一直守着,要不了多久就会让她改嫁。
甚至还会觉得亏欠她,给她一笔不菲的嫁妆。
这如意算盘,打得真是精刮清透,算计到了骨子里!
郑无疾要不是手被捆着嘴被堵着,真要为徐春君鼓掌喝彩了!
死里逃生
吃饱喝足之后,贼中的老大站起身说道:“我今夜不回来,你们两个把这人看牢了。”
说完就打开门走了出去。
他走了没多久,老二就对老三说:“我有好几天没开荤了,喝了酒越发想女人。”
“二哥,你就不能忍忍吗?到明天咱们交接了事情,拿了钱,你再找地方舒服去不就行了吗?”老三不想让老二走。
“三弟,话不是那么说的,咱们明天拿了钱就得快些出城去。你也知道我有个相好的,临走前怎么也得见上她一面。要不然我这心里头总是想她,抓心挠肝的。”老二的语气里满是央求,真看不出他还是个情种。
老三想了想,叹了口气,说:“成啊,咱们兄弟一场。你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我也不能不让你去。不过你可得早点回来,别让老大知道了,他的脾气你也清楚。”
“放心,放心!好兄弟,哥哥我谢谢你了。”老二说完,高高兴兴地出去了。
就剩下老三和郑无疾在屋里,他吃醉了酒,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睡了一会儿醒过来,吧嗒着嘴说:“他娘的,这俩人都出去了,把老子我一个人留在这,对着个活死人,真是晦气!”
起身到屋外去解了个手,回来看看郑无疾:“妈的,这小子真心大,还能睡得着呢。说不定是饿晕了吧。”
他在地上来回走了好几趟,搓搓手道:“为了干这趟买卖,我可是半个多月都没进赌场了。这么长的夜,最好是赌两把。”
可他又十分地犹豫:“可是没人看着他也不成啊!”
可终究遏制不住赌性,检查了一遍郑无疾身上的绳子,说道:“他应该跑不了,这地方没人来,更不可能有人救他。我姑且去耍两把,到时候再回来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