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能去跟姑姑徐琅借人,可这毕竟是郑家的事,最好还是陆夫人出手。
她当时没跟陆夫人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只说要惩办府里的几个下人,极有可能要扭送到衙门去。
毕竟事以密成,万一走漏了消息可就功亏一篑了。
如今,叶妈妈等人在这里把事情听了个备细,回去自然会一五一十地跟夫人禀告,倒比徐春君亲口去说更好一些。
况且这样做,更显得不把他们当成外人。
等事情全都完毕了,再让这些人回去,一来有首有尾,也全了姑太太的面子。
毕竟人家派人来是好心相帮,若是不承这个情,多少会让对方心里不舒服。
好像怕别人争功似的。
二来急三慌四地让这些人回去,难免有些防着他们的嫌疑。
好像怕他们知道太多,回去告诉夫人。
徐春君在这种情形之下,还能考虑到这些细枝末节,足见她心思机巧,异于常人。
别人可想不到这么深,单只觉得这位大奶奶待人亲和周到,不端架子不拿大罢了。
招待这些人吃过了午饭之后,徐春君跟叶妈妈商量着,把他们分散到各个门上去守着,以防有什么变故。
叶妈妈带来的两个婆子和她自己则都留在徐春君这边。
如今天黑得早,徐春君服侍着太婆婆和婆婆吃过了晚饭,又各处巡视了一遍,也就洗漱了上床休息了。
这一夜她睡得格外香,一觉就到了天亮,连梦都没做一个。
第二日是个大晴天,无云又无风。
紫菱把早饭给徐春君端进屋里后,又含笑走到叶妈妈这边来,说道:“当初在你们府里住着,记得妈妈常吃的几样东西,叫我们厨房的人也做了,不知道合不合您的口味?”
“哎呦,这可真是强将手下无弱兵啊!”叶妈妈看紫菱拿上来的早餐,竟都是自己平时最爱吃的。
心想徐春君身边的一个侍女尚且如此心思细腻,可见她的主子有多厉害了。
这郑大少还真是好命啊!
挥霍了这么多年,眼看就要支撑不下去了。
可徐春君翻覆间竟从郑龙手上又弄回了十几万两,他这下更无后顾之忧了。
今日一早,那些跟郑龙一伙的下人们都纷纷把自己从府上占的便宜拿的好处一五一十地送了回来。
徐春君果然也应允诺言,让他们离开,没再追究。
方氏听了不由得念了两声佛说:“善哉,善哉!这孩子还是有慧根的!我真怕她手段太狠,伤了阴鸷。”
等到这些人都走完了,徐春君又让绿莼把剩下的人都叫到东花厅去。
话刚传下去,人就聚齐了。
叶妈妈又见识了什么叫令行禁止,自问他们府里也做不到这样。
再看这些仆人的神色,哪里还有以往的散漫随意?
徐春君昨天在他们面前上演了一出杀猴警鸡敲打狗的好戏,既惩了恶又立了威。
这些人多是郑龙交上的名单里没有的。此外,还有几个人在单子上虽有姓名,徐春君也把他们留下来了。
这些人都是姑太太买进府里来的,郑龙当时留人也是考虑到了这一点,如果把这些人也打发了,徐春君必然是不愿意的。
因此除了跟自己亲近的,就还有这几个。
他没什么好怕的,这些人进府的日子本来就短,何况他们也奈何不了自己。
徐春君笑容恬淡,没有丝毫架子,对这些人说:“昨日事情杂,没顾得上跟大伙儿说话。今日把大伙都叫来,就是想跟你们商量商量,你们各自在这府里头任的差事。
虽说现在只剩下了一半人,往后还要招些进来。但你们既是府里的老人儿,凡百事情都通得上手,自然还是要你们出力多些。
我也想了,咱们府里头统共就这么几个主子,也不需要太多下人。况且真要是能干的,一个就可以顶两个。
因此我想着,年纪大的就还是按以前的规矩,做一份事,领一份钱。若是能干的,愿意干的。给你们双份的工钱,让你们管双份的事。管得好的,还有赏。
此外,咱们府上原有的给你们婚丧嫁娶该赏的银子,也都加倍。只要是我当家,这个规矩就不改。”
用人
底下的人听徐春君如此说,心里都暗自盘算起来。
这府里头活计不多,人也少,况且无论是老太太,太太还是这位大奶奶,都是随和的性子,不刁难人。
如今把以前那些管事的都辞了,又给他们加工钱,他们当然都愿意。
“府里的大管家,我暂时还没有合适的人选。管事的大娘子,我跟太太商议过了,就让紫菱来做。你们有什么事,都可以找她。”
紫菱年纪虽轻,但是伶俐周到,又是徐春君的心腹,当然是管事大娘子的不二人选。
她进府的日子虽然不长,但说话做事温和中透着要强,也不捧高踩低,公道细致,众人都没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