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听到杨钺如此直白的话,终于笑出了声来,只是才笑两声就开始咳嗽,咳的面部通红。
杨钺赶紧给他拍背顺气,安慰道:“皇上别激动啊,这想要儿子不是人之常情吗?”
“是,朕理解,朕这辈子若是只能有一个孩子,自然希望是男孩,但你急什么呢,你与贤伉俪还年轻,将来想生几个生几个,这次先生个闺女,将来母仪天下,不好吗?”
孩子已经成为皇帝的心病了,好不容易有了一个,结果自己身体却不行了。
杨钺是想要闺女,可不想闺女母仪天下,他要是答应,家里那位恐怕会让这朝廷换个姓。
“皇上放宽心,您只是中毒,解了毒就好,天下名医都在往京城赶,您一定会好起来的。”
“咳咳……说起名医,朕记得谢渊在世时,是否有请过一位名医,据说当时御医们都很钦佩他的医术。”
这件事不是秘密,杨钺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是有这么个人,姓姜,后来还给内子调理过身体。
不过他是行侠仗义的游医,离开将军府后就不知行踪了,臣这就派人去寻。”
“多亏有你,否则朕不知该怎么办才好。”皇帝叹息,双眼越来越模糊,人说话间就昏睡了过去。
大臣们轻手轻脚地离开,等出了寝宫才有人委婉地问:“杨国公,您看皇上这身体,咱们是不是该让礼部开始准备……”
杨钺斜了那人一眼,“这里是皇宫,黄大
人是觉得您活够了是吗?”
“不敢不敢,下官胡言乱语,请勿当真。”
“哼!别想这些有的没的,各位做好自己分内之事就是对皇上对朝廷最好的回报,皇上病重,关外诸国恐又蠢蠢欲动,朝廷内部必须稳,任何人敢散播谣言,别怪本将军无情!”
杨钺甩袖离开,留下一众老臣气得二佛升天。
“太狂妄了!杨钺这 小子现在可不得了,如今他一人独大,我们这些老家伙还得听一个毛头小子的!”
“哎,谁让人家是皇上的宠臣呢,手握重兵,又有北六州做底气,比起熹王,他才是最大的隐患啊。”
“皇上真是糊涂,当臣子的权势大过皇家,才是灾难的开始啊。”
杨钺不是不懂这个道理,但事态发展到今日,他只有义无反顾地往前走,退不了了。
出宫后,长戈来报,“爷,刘御医和他的徒弟招了,昨日在宫里,他们确实是受人指使,烧了药房。”
“谁指使?”
“刘御医也不知道,他在与一名禁卫军擦肩而过时收到了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让他烧药房,否则他一家老小命不保。”
“君在上,国为大,可涉及到自家老小的性命时,又有几人能舍弃小家为大家呢?”杨钺也不想为难刘御医,他没在卷宗里写这件事,但他们师徒也不可能继续留在宫里了。
“爷,还要往下查吗?那个禁卫军显然是被收买了,会是熹王的人吗?”
“熹
王府都被盯死了,人应该是出不来的,但也不排除宫里还有他的人,但反应这么快,肯定不会只是个小卒。”
杨钺让长戈去传话给黎勇锋,“宫里的人清过几遍都还有疏漏,可见此人藏的深,如今最重要的是帝后的安全,其余各宫不如先封了,不许任何人出入,等皇上病好了再解封。”
“是。”
此消息一传入后宫,除了皇后,其余妃嫔各个怨念颇深,骂杨钺的更多,这些妃嫔大多是权臣之女,杨钺这么做,又拉了一波仇恨。
皇后忙派人去安抚各宫,做足了姿态,惹得后宫里都在传,皇后也成了杨钺的傀儡,就等她生下皇子,便要挟天子以令诸侯。
杨府的人心也不太稳,不过杨府的主子和下人都是历经劫难的,目前为止还没有出现太大的骚乱。
老太君病了,或许是因为儿子儿媳的离开,也或许是因为最近杨钺所承受的压力。
她年纪很大了,便是哪天一睡不起也有可能,因此家中所有人渐渐开始围绕着老太君转,不再关注外头的事。
御医们都围着帝后转,没人能腾出手来给老太君看病,杨府的郎中虽然医术也不错,但老太君这是老人病,看不好的。
邵芸琅每天不是在院子里待着,就是去老太君身边待着,不过老太君不太让她近身,怕过了病气给她。
邵芸琅便会每日给她读一读各地的游记,还会跟她说一些北六州的事情。
北
地是杨家这几十年的根据地,与杨府关联密切,老太君对北地的情况其实非常清楚,有时候甚至觉得那边才是自己的故乡。
“芸琅啊,你说,等我百年之后,可否葬在山海关?”老太君目光望向前方,眼神透着向往,“我这辈子没去过山海关,你祖父就是死在那的,虽然他葬在了杨家祖坟,可我想去他待过的地方看看。”
邵芸琅不能理解,问:“您不与祖父葬在一处吗?”
“不怕你笑话,我与你祖父年轻时确实感情深厚,可后来他常年戍边,我留在京城为他孝顺长辈,绵延子嗣,感情早就淡了,后来更多的是亲情。
他战死的时候我甚至觉得这一天迟早是要来的,并不觉得如何悲伤,甚至没有小六摔破了皮让我伤心。
或许是多年的念想化成了执念,我对山海关十分向往,之前还想在生前看一眼,如今只想在死后能与山海关融为一体。”
邵芸琅颇为震动,她也有过这样的执念,她前世被锁深宫几十年,即使坐到了太皇太后的位置,已经是至尊之位,可她向往的却是宫外,哪怕能在宫外过一日也是奢望。
她瞬间做了个决定,等老太君睡下后,她去找杨钺。
杨钺听了她的打算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人人惧怕的辅政大臣此时瞪大双眼像个迷茫的孩童,“你说什么?你要送祖母去锦州住一段时日?”
邵芸琅点头:“我们受召回京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