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啥时候能轮到咱们村,马上就要种冬小麦了,听说官府不仅给种子还可以租借耕牛,虽然每家只能用一天,但也能大大减轻劳动力。”
“是啊,以后大家都有天有地了,再也不用受那地主的压迫了。”
“也别高兴的太早,我听说府衙的亲戚说,分给咱们的田地都得好好耕种,要是连续三年都种不完分到手的田地,官府是要收回去的,免得田地荒废了。”
对于农民而言,土地就是最重要的资产,
谁都不舍得看到田地荒废了,除非家里实在种不过来,否则就算种一点蔬菜也是好的。
李首辅刚因为女婿玩忽职守被皇上训斥了一顿,内心焦灼愤怒,回去后将女儿女婿叫回来训斥后,当夜就请了几位门生商议大事。
他的女婿是什么样的人他很清楚,但凡他有点本事他早就帮他谋个一官半职了。
没想到女儿那个拎不清的竟然会求到杨钺那边去,给自己找了个大麻烦。
李玉莲挨批时哭丧着脸,可从娘家出来后却是心情愉悦的。
不管如何,她的丈夫至少是官身,而且是有实权的,好好调教一番或许还有机会升迁。
至于他犯的错,李玉莲也气闷,却不敢多说什么,免得他起了逆反心理。
李府的书房中,首辅大人把最近北六州发生的事摆到明面上。
“没想到屯兵制的推行如此顺利,杨钺这小子可不仅仅是会打仗啊。”
“大人,杨六郎自小聪慧,从他领兵的手法就能看出,他是个不按寻常路走的人,咱们看到的太平未必是真的太平,后续只是被他压制下去了。”
“只要皇上看到的是一切顺利,那就是杨钺的功劳,很快西北也会按照这个方案执行下去,那以后咱们还如何能撼动这两支大军?”
李首辅一脸凝重,自古文成压过武将,可如今,皇上将武将宠信成这副模样,将来两家军队东西呼应,京城根本抵抗不住。
卧榻之侧岂能容他
人酣睡?皇上却不知自己的皇位岌岌可危,任由武将做大,功高震主,如今更是将三十万户民户划为军户,将来这些人将会源源不断地给杨钺提供兵力,提供粮食和财富,他只要有一点造反的念头,大庆都得改朝换代。
“大人,咱们得说服皇上,杨钺此时忠君,没有逆反之心,保不准将来也没有,就算他没有,他的儿子呢?孙子呢?”
李首辅唉声叹气,“这话本官当然提点过,可皇上不听啊,皇上对杨钺的信任犹如那泰山,稳重如山,我等不配啊!”
“其实……上回熹王殿下的计策还是有效的,只是还未到火候,此次杨钺顺利推行新令,可见其能干,咱们可以再推波助澜一翻,赞美之词不嫌多。”
李首辅低声道:“忠言逆耳,皇上的心就算是磐石也该出现裂缝了。”
一切听夫人的
皇上久久不放熹王离京,朝中大臣已经开始各种臆测,帝王家哪来的兄弟情呢?何况本来就不是同个母亲生的孩子。
熹王也坐立不安,他不想来京城时被一道圣旨召了回来,如今想走却走不了。
自己的自由和生死掌控在别人手里的滋味太难受了。
他想起了被圈禁的那几年,心生不好的预感,难道皇上又想圈禁他?
随从安慰道:“王爷,咱们不急着离京,远在封地无法及时得到新消息,比如这回,朝中大臣明显要针对杨钺,到时候文武两派闹起来,朝廷一乱,皇上哪有心思放在您身上,咱们说不定还能浑水摸鱼。”
熹王瞪了他一眼,“本王留在这里就是任人鱼肉,头顶上悬着一把剑,随时都可能落下来,他还总是召本王入宫,时不时逗弄一下,给点小恩小惠,自以为有多看重兄弟之情,虚伪!”
随从不敢多说什么,其实在他看来,皇上对王爷还是不错的,封赏也多,只是王爷心中不安,皇上做什么他都觉得是故意的。
熹王平静下来想一想,随从的话也有道理,“杨钺就是他的顶梁柱,一旦杨钺倒了,为夺兵权,各方势力尽显身手,搅乱时局是必然的,本王如今没太大的野心,只求报仇即可,要是能亲眼看到杨家被抄家灭族,那也够了。”
熹王不恨皇帝,那时候二皇子只是个无名之辈,如果不是杨钺帮他,根本不会有后来
那些事。
“将北六州我们的人都动起来,让他们推动民心,奉杨钺为神,给杨钺立碑建庙,歌功颂德,上回杨钺立了大功,民间也有不少关于他的说文,让人往北边多传一传,这么厉害的人,就该给人膜拜的。”
转眼就到了中秋,这是邵芸琅成亲后过的第一个中秋,也是将军府建成后过的第一个中秋,办了个极大的中秋宴。
杨钺宴请了北六州所有的官员和世族,那几日锦州城车水马龙,好不热闹。
中秋一过,杨钺就开始忙碌起来,经常好几日不回家,邵芸琅也从来不多问,有时候在院子里能坐一整天,有时候骑马出城跑一跑,还跑到矿山上看过铁矿挖掘的进度。
这一日,雪刚停,宋七风风火火地跑进将军府,抓着一名下人问:“去通报一声,我要见夫人。”
等邵芸琅来到外院,就听宋七说:“夫人,将军去马场了,临走前交代属下有事向您禀报。”
邵芸琅见他帽子上沾着雪,脸都冻得发紫了,让他先喝了一杯热茶,“不急,天没塌。”
宋七捧着茶杯,苦着脸说:“现在没塌,但快了。”
他老老实实将事情说给邵芸琅听,“属下赶过去的时候,庙宇都建好了,雕像也雕好了,他们还想给雕像塑金身,刻画的与将军一模一样,那庙就叫钺神庙,属下一看就知道不妥,才说了一句,就被当地的百姓轰了出来。
听说那庙宇是几
个镇子捐建的,家家户户都参与了,你十文我一两凑出来的钱,他们甚至连供奉香火的轮值表都定好了,说要让将军香火不断。”
这种事情自古就有,百姓们供奉的人也不少,一般都是地域性的,小范围的,没有传开,也就没有造成太大影响。
像杨钺这样被奉为战神的男人,如今又是北六州的大元帅,百姓们感激他,膜拜他是正常的。
但这种行为不可取,在百姓眼中只是一种自发的私人行为,可在外人眼中就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