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财是小,可这些东西都是祖母留下来的,流落在外如何是好?母亲还是赶紧找人调查清楚,看看东西能否追回。”
邵芸琅体贴地给她提了建议:“能进到库房的人不多,不如就从管库房的人查起,对了,以前是谁管着库房的钥匙来着?”
青碧在一旁接口道:“奴婢记得,老夫人在世时是许嬷嬷管库房钥匙的,老夫人走后,库房就交给尹管事家的王娘子保管。”
那尹管事是梁氏最得用的人,也是大房的总管事,他的妻子以前也是梁氏的陪嫁丫鬟,面子比邵芸琅还大。
邵芸琅笑着说:“既然不知是何时被偷换出去的,那就将这二人都喊来对峙,顺便搜查他们家里,这家里家外的摸清了,也就知道答案了。”
青碧又说:“可是许嬷嬷在老夫人离世后不久也病逝了,她一生未嫁,已经没有后人了。”
“原来如此啊。”邵芸琅感叹道:“那也就没必要查了吧?母亲,赶紧让人去
报官抓人吧。”
从头到尾,梁氏一句话都没说出来,这主仆俩就已经一唱一和把她身边人的罪名定死了,还一副誓不罢休的模样。
梁氏这些年管家,自然是动过库房里不少东西的,有些她还回去了,有些被她送人了,只好弄相似的或者假的顶上。
她料定邵芸琅翻不出她的五指山,就算知道有假货也得默默吞下苦果,再不济,自己拿点银子贴补窟窿就是了。
但显然,邵芸琅的胆量比她以为的大多了。
“你们主仆在我这儿唱大戏呢,官府断案还要讲究证据,你们俩空口白牙就要给人定罪不成?”梁氏冷笑。
“母亲息怒,证据不就摆在面前了,东西就是假的,难不成您以为这些假货是祖母眼拙收进来的?又或者,您觉得还有其他嫌疑人?”
邵芸琅摸着下巴想了想,“也对,不能只怀疑监守自盗者,那些能进入库房的也要查,都有谁呢?”
老夫人离世后,所有东西都由大儿媳保管,当时遗言说东西交给老侯爷处置,若老侯爷没有指示,便由孙女们平分。
能进入库房的也就只有大房的人了。
她掰着手指开始数:“赵嬷嬷、李管事、王管事、红缨……太多了,罢了,还是报官吧,查案这种事还是要交给官府的,也正好能挖出家里的蛀虫,免得将来酿出大祸。”
“放肆!”梁氏听她自作主张,气到极致,“蘅芜苑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
了?东西留下,人滚出去,过几日我自然会给你一个交代。”
邵芸琅也不指望真能撸掉谁,除非祖父出面,否则她也动不了梁氏身边的人。
“既然母亲这么说了,那女儿就放心了,单子给您一份,我那儿还有一份,也会给祖父送一份,等您把东西追回来了再销账。
邵芸琅递给她一张写的清清楚楚的单子,每一样东西是什么样,价值多少都写的一清二楚。
若是要用现银补缺,至少得花费五千两。
邵芸琅似乎并不怕她赖账,贴心地说:“此事不急,母亲近日忙着给大姐姐筹备嫁妆肯定辛苦了,这些东西若是难以追回,便找出那偷窃者,将银子追回来也行。”
梁氏手头上原本银钱不少,但经历过大儿子娶妻,大女儿即将嫁人后,钱如流水一样花出去,如今想给邵宛卿置办最体面的嫁妆,满打满算也至少要两万两,哪里舍得拿出五千两给邵芸琅。
她要真财大气粗,也就不会动老夫人库房的主意了。
邵芸琅忽视她难看的脸色,继续说:“不过女儿也想提醒您一句,身边的人再忠心也要有所防备,否则容易被底下的奴才糊弄。”
这话不是无的放矢,而是邵芸琅知道,那尹管事是个爱喝花酒的,在外头还安置了两个外室,后来其中一位与朝中某大臣有染,尹管事为此借用武侯府的名头将那官员打死了。
事情曝光后,满朝文武看武侯府
的眼神都变了。
原来侯府的一个下人都敢杀害朝廷命官,那他们想造反也是轻而易举的。
当时邵宛卿稳坐后位,也无人敢揭发此事,后来还是消息传入邵子瑜耳中后,他面子挂不住,将人送到官府治罪去了。
“哼,管好你自个就行,既然你如此能耐,想来嫁妆也不必我来操心了,我拨两个人手给你,你自己看着办吧。”
梁氏给的两个人手其实就是随便从蘅芜院扒拉出来的两个婆子,其中一个还挨过邵芸琅的骂。
这哪里是帮忙,不来拖后腿就行了。
那两人跟着邵芸琅回紫兰苑,一开始还想拿乔,被邵芸琅直接关在柴房一晚上,没吃没喝,第二天放出来时人就老实多了。
府里没有秘密,这件事很快就传开了。
下人们有看蘅芜院笑话的,也有同情二姑娘的,而二夫人三夫人则更关心她们女儿分到的东西。
梁氏偷换库房里的东西肯定不是一天两天,长年累月下来,她自己都未必知道哪些东西是真,哪些东西是假了吧?
邵芸琅随便挑一挑就有二十样假货,那送到二房三房的东西里还真就说不清楚了。
之后几日,二房开始将东西偷偷带出府去找人查验,有些东西不是她们一眼就能辨出真假的,得专业人士掌眼。
多来几次,二夫人也烦躁起来了,抱怨道:“堂堂国子监祭酒家的姑娘,眼皮子竟然这么浅,偷换婆母遗物,那梁氏真是穷
疯了。”
邵宛茹拿着自己那份清单,皱着眉头说:“这里头也不知道有多少假的,咱们这么检验也不是办法,太慢了,带出去的东西还容易遗失。”
死鸭子嘴硬
二夫人想想也是,问她:“那你怎么想?”
“不如全都卖了,换了银钱买新的有用的东西,买东西的人自然会掌眼,就算有假货,咱们再去找大伯母理论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