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也给他争取了足够的时间,足够的空间,让他掏出了一枚精美的,雕刻了几只闪烁变幻的迷雾蝴蝶的玉符。精巧的玉符荡漾着淡淡的幽光,令狐苦捏碎了玉符,一股飘忽迷茫的力量笼罩了他的身体。
令狐苦整个人化为一道流光,好似一朵绚丽的烟花一样绽放开来,顷刻间亿万光雨如流星坠地,令狐苦的身躯极致的拉长,拉长,拉长成一缕极细极细的光线,顷刻间就到了千万里外。
一切异象骤然消散。
令狐苦身边的时间流速恢复了正常,刚才扭曲、拉长,帮助他遁逃千万里的空间也恢复如初。令狐苦站在一颗直径百丈的小小流星上,咬着牙,狠狠的盯着千万里外,还在挺枪朝着刚才自己所在位置刺杀的曜炘。
“曜炘贤侄,你终究是稚嫩了些!”
令狐苦放声大笑。
而曜炘身边,五色元磁之力大盛,五彩神光向下狠狠一扑,三十三柄精妙精美的飞剑齐齐哀鸣,被那元磁之力一卷,顿时僵硬在空中动弹不得。
‘咔嚓’声中。
无形的元磁之力宛如巨人的手掌在碾压饼干,令狐苦的这些飞剑被之前的长枪猛击已经是遍体暗伤,巨力碾压下,飞剑一柄接一柄不断粉碎,令狐苦的身体不断摇晃着,七窍中,甚至是眉心法眼都不由得睁开,一缕缕血水犹如小溪一样不断滑落。
“稚嫩?”曜炘怪笑一声,满头长发无风自舞,犹如疯魔一样嘶声狂啸道:“且吃我一记老枪!”
曜炘继续挺枪,作势要继续向前刺杀。
令狐苦面色微变,他身边大片帝钱浮荡,一枚枚帝钱燃烧,磅礴的道韵和灵机不断涌入空乏的身躯,一枚枚黯淡的窍穴好似在篝火余烬上浇了一桶火油,再次燃起了明亮的火光。
他咬牙,吐血,再次激发面前的日冕。
只是,曜炘举枪,只是虚张声势,他挺枪的同时,令狐苦身后,茫茫空无一物的虚空之中,无形的元磁之力骤然凝成了一根根三尺长短的五彩光针,随之以远比闪电还快百倍、千倍的恐怖速度,无声的破空袭来,狠狠扎进了令狐苦的后心要害。
令狐苦身上,一件件防御秘宝光芒闪烁。
这些防御力惊人的秘宝,刚刚闪烁一下,就骤然爆碎开来。
令狐苦的身体一僵,无数五彩元磁长针无声无息的穿透他的身体,一根……十根……百根……千根……万根……
呼吸间,超过百亿根极细的光针犹如暴风骤雨般穿过令狐苦。
令狐苦,堂堂令狐氏的家主,就这么一点点的被那五彩光针轰得支离破碎,轰得烟消云散,轰得灰飞烟灭、魂飞魄散!
三王一尊(4)
太臰天。
无边花海,开得绚烂无比。空气中弥漫着诸般异香,你若是认真去分辨,则天地间所有的奇花异草,但凡你知道的不知道的,其香气,都能在这里嗅到。
若是嗅觉足够灵敏的人,则是在那香气中,还能闻到各种若有若无的臭气。
从鲍鱼之肆的那淡淡腥臭,再到腐烂多年的尸体味道……那些让人恶心的,让人不安的,充满各种负面能量的臭味,全都在若有若无之间,轻轻的、静静的、优哉游哉的混在那浓郁的花香草香中,随着风飘向四面八方。
一座精巧的小木屋内,香烟寥寥。
外面看来,只是孤零零丈方圆的小木屋内,却空间折叠,是一处广达数千里的硕大殿堂。偌大的殿堂中,密密麻麻的,尽是一个个多宝架,一个个格栅内,摆放着无数的锅碗瓢盆,乃至大大小小的炉鼎等物。
起码有三千个鼎炉内青烟升腾,空气中弥漫着各色香气。
这些香气充盈虚空,却相互间泾渭分明,丝毫也不杂乱。
太臰大帝披散长发,披着一裘松松垮垮的长衫,正盘坐在地上,认真的研磨着一根黑红色的骨头。硕大的擂棰撞击着擂钵,黑红色的骨头剧烈的震荡着,发出‘咚咚’轰鸣,宛如巨钟鸣唱。
一点点细微的粉末不断从骨骼中渗出,集聚在擂钵中,一点点的,越来越多。
大片阴影突然出现在殿堂中。
幽风清清冷冷,无声无息的平地而起。这冷冷的风所过之处,空气中浓郁的香气被一扫而空,所有的气味都被彻底剥夺,就连那些香气引发的一切感觉,那些让人快乐或者不快的各种情绪,诸般幻象,一切异兆,也随之被一扫而空。
太臰大帝叹了一口气,随手将擂棰一丢,大袖在那擂钵上轻轻一挥,擂钵连同那根黑红色的骨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剩下的不多了。这等极品的材料,以后在无上太初天,再也找不到了。”太臰大帝淡然道:“我好容易用这神尼之骨,炮制出了几种前所未有的极品熏香……哎,可惜,可惜。”
大殿中的光线黯淡了下去。
在那极致的暗和幽静之间,太初大帝悄无声息的走了出来。他同样披散着长发,披着一件羽翼大氅,袒露的胸膛正中,一颗拳头大小的宝珠半埋在血肉中,不断放出森森光芒。寒光顺着他胸口肌肤中的血管经络,不断向四面八方延伸出去,将他半截身躯照得一片通明,端的是颇为诡异。
“这是雪泥神尼的骨殖?”太初大帝好奇的看着刚才擂钵所在的位置:“你不说,就连我们都不知道,她居然是这等下场。”。
“当年,你去烂陀古寺,想要和雪泥神尼一宿欢好,被烂陀古寺的护寺法王打得头破血流赶了出来……其后,烂陀古寺覆灭,雪泥神尼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原来被你炮制了?”
堂堂无上太初天,至高大天庭的至高主宰,太初大帝言笑间,居然露出了几分猥琐下流的神色:“说实话,你将她炮制成香料原材料之前,有没有……嘿嘿,你懂的!”
太臰大帝斜眼看了看太初大帝:“你说呢?”
两人相互看了一阵子,然后同时无声怪笑,抹过了这个话题。
两个由无数花瓣凝成的蒲团在地上出现,两尊大帝相对而坐,太臰大帝手挥处,就有娇俏的婢女快步而来,奉上了各色茶水、鲜果等物。
“你没事,不会来我这里。就为了调侃我一句?”太臰大帝懒散的说道:“是为了令狐氏?”
太初大帝微笑:“我管他们死活呢?你也不在乎的吧?不过是一群走狗鹰犬,你,我,乃至太瞐,谁会将这些贱种当一回事呢?”
太臰大帝微笑道:“那不就得了?我只是想要看看,令狐氏是不是还能继续用下去,毕竟这些年,用得顺手嘛,就算是养条猫猫狗狗,也有几分感情的。若是还能用,就继续敷衍着用着罢?”
“就算要抄家灭族,也不好不教而诛的。”太臰大帝‘嗤嗤’的笑了起来:“你呢?”
太初大帝叹了一口气,端起了手中茶盏,轻轻晃了晃,看了看茶盏中茶水的色泽,又将茶盏放了下去,淡淡的说道:“和你一样,放在当年,某些人,有一百条、一千条命,也已经死了……但是好容易立下的规矩,好容易稳下来的局面,不好像当年一样,随随便便打破了。”
“那就让他们折腾吧。”太臰大帝端起刚才太初大帝放下的茶盏,‘咕咚’一口喝得干干净净,随后倾倒茶盏,让两滴茶水落在了地面:“只要你我不出手制止,自然会越来越乱,到时候,那些有异心的人,自然会跳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