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仚眼尖,他看到那中年男子从腰间抽出的,赫然是一柄宽只有二指,薄如蝉翼,长有一丈八尺的奇形软剑。
几乎透明的软剑在中年男子手中绷得笔直,剑尖上一道寒光喷出两丈多长,凌厉的寒气四溢,方圆百丈内,高空飘落的小雪花宛如被磁铁吸引的铁粉,纷纷向这一道剑光汇聚而来,让这一道剑光更添了几分屠尽苍生的凌厉寒意。
这一剑,快如闪电,杀意惊人。
鸾凤轿子似乎知道这一剑的厉害,原本笔直顺着大街向前冲的鸾凤轿子,好似没有丝毫惯性一般,‘唰’的一下直接原地九十度转向,速度更快了几分的朝着路边一家已经关门落锁的店铺撞了过去。
“哪里逃?”
中年男子冷笑,手中长剑一旋,凌厉的剑光化为数十道漩涡一般剑旋,‘噗噗’不断的落在了鸾凤轿子上。
这一次,鸾凤轿子终于受到了实质的伤害。
剑光透过轿子,这座诡异的轿子上,分明出现了数十道极细的透明锋利。
一缕缕阴寒刺骨的白气从这些缝隙中不断喷出,白气所到之处,地面立刻结上了厚达寸许的寒冰。
轿子里,凄婉哀怨的哭泣声传来:“好心狠手辣的相公!”
鸾凤轿子速度飞快,挨了数十道剑光后,已经一头撞在了那家店铺的门板上。
然后,当着数百人的面,这鸾凤轿子就这么穿过了门板。
门板丝毫无损,这鸾凤轿子就真的好像传说中的鬼魅一样,就这么径直穿了过去。
中年男子怒骂一声,长剑一挥,这家店铺的店门连同半截门面楼房被一剑劈成了两片,楼体崩塌,破砖碎瓦、梁柱屋顶纷纷砸下,但是烟尘四起的店铺中,哪里还有那鬼轿子的影子?
中年男子重重落地,右手一晃,长长的软剑猛地收回,化为一个鸡蛋大小的剑卷,被他随手塞进了腰带里。
他阴沉着脸看着崩塌的店面,语气艰涩的说道:“我,眼睛没花吧?它,不是撞破了店门硬闯进去,而是,就这么穿了进去?”
两名身穿红袍的七星将军,大群身穿蓝袍、青袍的校尉、力士纷纷赶到,他们恭恭敬敬的杵在中年男子的身后,一个个目光略显呆滞的看着被一剑劈开的店面。
刚才那一幕,他们全都亲眼所见。
这轿子,的确是穿过了门板,犹如幻影一样穿了进去,然后不知去向。
“去一个人,将这里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详详细细的禀告给监公……我们这次,怕是真遇到什么古怪玩意了。”
中年男子双手打在腰带上,莫名的打了个寒战。
他轻声道:“刚才是谁发的求救信号?是谁第一个碰到这邪门玩意?”
卢仚和老何被带到了中年男子身边。
不等中年男子开口询问,卢仚已经大声说道:“将军,请下令,抓捕平安号和福荫号的所有人。属下怀疑,这轿子里的女人,就是他们的党羽!”
火起
油篓子大街被火把灯笼照得一片通明。
上千监丁将一路平安、福荫后人两家棺材铺围得水泄不通,外围有数千地里鬼,将附近的街巷彻底封锁。
空中有训好的鹰隼无声飞过,地上力士身边,一条条凶猛的猎犬低沉的咆哮。
各处高楼顶部,都有目光敏锐的弓手四处瞭望。
伴随着一声呐喊,一群手持铁锤、铁鞭、大盾牌的监丁破开店门,悍然冲进了两家棺材铺。
很快,刚刚在棺材铺里买棺材的枯瘦老人,还有两名白衣男子就被监丁们押送了出来。
枯瘦老人面皮隐隐发青,他跳着脚大声咆哮谩骂。
“我是东琦伯世子的管家,我是东琦伯世子的人!”
“你们干什么?你们干什么?”
“凭什么抓我?凭什么抓我?”
“来人啊,救命啊,守宫监的阉党祸害诸侯啦,守宫监这群没卵子的混蛋,他们要冲着诸侯下手啦!”
在场的守宫监所属,从将军往下,所有的校尉、力士、监丁,乃至外围的地里鬼们,脸色全都变得很难看。
当即有一名红袍将军带着一群下属围了上去。
两名白衣男子手按剑把,冷然看着四周围上来的守宫监所属,其中一男子冷声道:“吾等,乃昊剑宫剑卫。”
两人身躯未动,他们长剑在剑鞘中铿锵震鸣,森森剑意席卷四方,方圆十丈内,所有人都觉得面目生寒。
站在卢仚身边的,鲁天星的姐夫,守宫监八星将军罗轻舟一甩手,冷哼了一声。
带人围上去的那名红袍将军闻声止步,很是忌惮的朝两名白衣男子望了一眼,朝那枯瘦老人冷声道:“闭嘴,守宫监行事,和你们无关,且在一旁站着。”
那枯瘦老人听得这话,原本惊惶不安的他立刻变得神气活现。
他挺直了腰杆,指着红袍将军,很是倨傲的说道:“既然如此,那铺子里,有我们定下的三口棺材,你们可别……给我打坏了。”
枯瘦老人眼珠子‘咕噜噜’乱转,也不知道在动些什么主意。
罗轻舟朝他望了一眼,再次冷哼一声,然后看向了站在身边,正在默运沧海劲元罡,驱散手臂内被侵入的可怕寒气的卢仚。
“你,卢仚?”罗轻舟和颜悦色的询问道。
“属下卢仚。”卢仚笑着,朝罗轻舟拱了拱手。
“唔。”罗轻舟点了点头:“我见你眉眼、身量,生得有几分眼熟。尤其是你这般魁梧的模样,十八年前,不,现在来说,是十九年前,镐京羽林军中,有一位羽林中郎,叫做‘卢貅’的,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