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并不渴望想起步思帷。
所以她很自然地想起了步思帷。
她曾经因为步思帷八年未曾来找过她而心生不满,此刻与步思帷相隔五年未见,她却莫名其妙有种轻松的感觉。
老实说,她和步思帷之间隔了太多层纱布了,那些阻碍将她们的关系搅和得就像一滩烂泥,无论再怎么努力也只剩下混乱。
步思帷的族人、她的宗门、孟易觉的家人、孟易觉的期限、即将迫近的阴影,还有……最重要的一条,孟易觉的懦弱。
这些无不在阻碍着她们二人彼此靠近。
孟易觉很轻松就能知道,即使她不想承认,就算比起原世界线的季星成,她也不会是一个更好的伴侣。
人活一世,所求无非是一个安心感。
孟易觉无法带给步思帷安心感,而步思帷也无法带给孟易觉安心感。
她们在一起,终究只会彼此蹉跎。
为了不让那一天到来,孟易觉果断地结束了她们之间正在发酵的关系。
趁着孟易觉还没有陷得太深。
她尽力不让自己去想步思帷的心情,不让自己去想那些未被说出口的东西。
时间会衝淡一切,她一向坚信着这一点。
这世界,从来没有离了谁就不能转的道理,她一向也坚信着这一点。
所以步思帷会忘却的,忘却一切。她会按照世界为她划定的路线去走,她有着一切,离开了孟易觉,她只会变得更幸福。
杯中残酒已冷却,如同冰块一样,原来入喉有多烧灼,现在便有多冰凉。
孟易觉却几乎被辣出了泪水。
她对着圆月,举起盛着清凉酒液的酒杯,却又像是觉得这行为有些太傻了,自己不禁摇头笑了笑,将剩余的酒液全部洒在了地上。
弥望节的河灯里,该放上什么样的愿望呢?
是了,就祝步思帷幸福好了。
她笑出声,酒劲已经衝上了脑袋。
五年来,她第一次这么高兴。
一想到生命中乱麻就将被扫除,她就快要没有心理负担了,她就觉得——无比欢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