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些都只是陈瑞甫的猜测,他保守的秘密固然重要,但他本身不是同道中人,并没有阴阳眼,所有怪相能看到的只是表面。
“如果是生祭,不太可能会把尸体放出来,还让他顺流而下出现在河流中。”盛萤道,“生祭就是衝血肉而去的,就连魂魄也不过是副餐。”
否则也就不用叫“生祭”了,生祭图得就是血肉新鲜,其它都是虚的。
从保安亭出发到沉水潭要走十几分钟,地上枯枝腐叶太多,加上陈瑞甫的死增添了阴寒之气,这段路就更加难走,降了一层湿滑的白霜,十几分钟的路硬生生走了二十分钟出头才算真正到达目的地。
沉水潭被铁丝网围了个严严实实,因为潭水是圆形的,不太好扯一块巨大的木板钉在上面写“水深危险,严禁游泳,出事概不负责”之类的字样,毕竟木板没有足够的弹性,两边会翘起来,没风还好,山中风大,容易拉扯坏铁丝网,因此采取了老样式,旁边插着块高大的牌子,近两米,甚至是夜光的。
由此可见景区的管理人员还算负责,当然频繁出事会影响景区口碑也是重要原因。
沉水潭很美,水面就像是最无暇的青碧玉石,温润、宽广,又不至于在这样无星无月的夜晚,借助手电筒的光却望不到边界。除了夏季,其它时候沉水潭的水位都略低于潭口,又以十二月份和一月份为最,于是沉水潭内部的朱红色岩石就袒露出来,崎岖嶙峋,就像边塞苦寒之地长出来的美人,危险冷酷,但别具风韵。
盛萤就站在铁丝网前,手电筒的光被铁丝网切割,落在水面上时有一层阴影,孟扶荞已经将笔记本阖上并收了起来,她站在盛萤旁边,右手也按在了铁丝网上,彼此的指尖边缘微微擦过,盛萤没有避开,只是忽然将手电筒的方向调转,强光落在孟扶荞脸上,“你能不破坏铁丝网把我们送进去吗?”
孟扶荞在灿白色灯光中飞快地眨了眨眼睛,“血尸隻擅长摧毁,不过判官擅长修复,要不然我先绞出一个洞,等调查完了你再出来把洞补上?”
盛萤:“……”在小的事物上,修复可比摧毁艰难许多,花瓶一个不小心就能摔得四分五裂,要修復得耗费无数精力,也很难再恢復原样,毫无瑕疵。盛萤就是想偷懒才试图把事情都推给孟扶荞,结果一来一回间工作量反而还增加了。
“唉。”盛萤叹一口气,手电筒的灯光从孟扶荞脸上扫过去,重新落向沉水潭,血尸不仅听力好,视力也很不错,她从盛萤的眉眼中看出了几分失落,明知道这是钓自己上钩的饵,孟扶荞也只能边在心里骂盛萤心眼黑透了,边一唱一和道,“据我所知,有些方士通过符咒,可以穿墙过门,这铁丝网应该不在话下,而我们这些人当中,数小玉对这些了解的最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