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盛萤碰了碰陈巧雪指尖,“你说你见过董鸢的人皮鼓,那现在人皮鼓呢?”
“在……在院子里。”
准确来说是在桑树底下的杂草丛中,陈巧雪刚进来就看见一个吊死的尸体,整个人吓得六神无主,手里的东西全凭感觉攥着,她隻记得自己整个人脱力摔在地上,那时候小堂鼓还在,后来孟扶荞的出现又带来了巨大的惊吓,导致手一滑,小堂鼓就不见了。
围绕桑树的是个小型花坛,因为无人打理,灌木和杂草能长多高就长多高,即便现在是冬天,大部分泛黄枯死,也依旧相互缠绕,形成一圈极难靠近的枯槁“丛林”。
小堂鼓滚入其中,不仔细找就连一点漆皮都看不到。
“走,我们把鼓取过来。”盛萤这话说得理所当然,陈巧雪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门前堵着的两尊大佛,只能硬着头皮小声念叨:“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陈巧雪牵着盛萤衣袖,半闭着眼睛从门缝中挤了过去,孟扶荞那层单薄的衣服遮挡不住体温,相距最近的时候陈巧雪能感觉自己手背上划过一阵暖意,她怀疑是自己碰到了周围的人,但已经没有勇气去了解碰到的是谁了。
“谢班主,不介意的话我要去院子里找个东西。”盛萤被拽得有些踉跄,陈巧雪在心虚的时候下手没个轻重,全身都写满了抗拒两个字,脚下踩着扎实的马步,誓死要将盛萤的外套拽下来,以至于两个人的姿势都有些奇怪,偏偏盛萤还一副正儿八经的模样征求同意,谢忱沣与她对视半晌,随后侧身让开。
“对了,我也有一个问题想问谢班主。”盛萤已经走出一段距离,她忽然回头,目光先落在孟扶荞的身上微眯了眯,清晨贴地起一层薄雾模糊了她的视线,孟扶荞的红色长裙沾了些水汽,在蒙蒙薄雾中如雪浪起伏,盛萤短暂出神,随后才看向谢忱沣。
谢忱沣对盛萤似乎不太感兴趣,他闻言甚至没有转头,隻冷漠地回应了一声:“什么问题?”
“你房间里的人皮鼓是干什么用的?”关于谢忱沣的态度,盛萤一点都不觉得奇怪,“我在《连山》中曾读到过一篇关于判官的文章,‘判官,行诡道者也,盈顺厚德,须敬亡者之骸,以为不孤’,意思是判官要走不寻常的道路,所以多是仁厚之人,对待亡者的尸骸必须慎重,这条路才不至于难走。唐贞观年间有位术士遵照这句话抽出一位老人的胫骨製笛,笛声可以迫使判官为他所用,但最后这位术士的下场颇为可悲。”
说完,盛萤轻轻咳嗽了一会儿,等沁入心脾的寒气适应过后,她才温声道:“希望谢班主不要学这些旁门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