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忱沣茫然:“什么箱子?”
那口箱子实在不小,又跟东厢房的铜盆一样放在门口正当中,想忽略都不行。但谢忱沣的茫然也不像是装的,他眼神好几次飘过箱子可就是不停顿,就连孟扶荞踢了一下箱盖他也没觉得奇怪。
铜锁片只是挂在上面,孟扶荞一踢就开了,盛萤忽然道,“不想看就闭上眼睛。”话音刚落,箱盖“砰”地打开,果然又露出一具尸体。
陈巧雪已经很乖巧地闭上了眼睛,而谢忱沣还是那副茫然神色,不过他自出现开始就一直显得迟钝呆滞,连回句话都要思索半晌,现在更是动都不动,完全没影响到孟扶荞的开箱动作。
然后盛萤就看到了另一个谢忱沣,一个死去良久,全身骨骼扭曲,团成一个球塞在箱子里的谢忱沣,而他的尸体底下是唱戏的行头,平整放着,已经被血浸得透湿。
盛萤只看了一眼就将目光收拢到了孟扶荞身上,她难得叹了口气,“你见过这种情况吗?”
“见过。”孟扶荞又“砰”的一声将箱盖阖上,“我什么没见过,小判官。”
盛萤:“……”她又拢了一下目光,轻轻笑了笑,“是啊,你什么没见过,大魔头。”
陈巧雪听见关箱子的声音时就悄悄将眼睛眯出一条缝,见周围没有异常才敢完全张开,盛萤和孟扶荞之前就像井水河水两不相犯,现在却有一种莫名的张力。陈巧雪自觉插不进去,只能把腿缩到椅子上,也不管教养不教养形象不形象,整个人抱成了一团。
孟扶荞并不介意“魔头”这个身份,她点点头,唇边抿了一下,这个动作令她身上的狂悖感略有缓和,连一贯挂着的笑意都减淡了不少,“谢谢夸奖。”
随后她又转向谢忱沣问:“戏班里还有其他人在吗?我想见见不知方不方便。”
谢班主是抽一鞭子才动一下的老牛,他从愣神中反应过来,随后点点头,“应该都在吧。”
这话听起来好像连他自己也不是很确定。
随后谢忱沣又摇了摇头,“但不方便相见。”
孟扶荞:“……”先说人都在,又说不方便,这谢班主要不是喜欢抬杠,就是有意遮掩。
“那这样吧,现在天色已晚,我们住得远,帮人做白事也有不少忌讳,所以不想晚上赶路,能不能安排个地方,让我们将就一晚。”孟扶荞这话听起来是在商量,语气却相当强硬,沉沉地压下来不容拒绝。
谢班主下意识打了个哆嗦,他本能有些畏惧,却还是习惯性张口拒绝,“我们这里不方便留外人,而且房间少,不是已经住了人就是做仓库用了。”
“没关系,我们可以在院子里将就一晚。看天色今天还算晴朗,只要不下雨我们连屋顶都不需要。”盛萤看起来还是淡淡的,她是冬天清晨的远山,蒙着一层薄雾,又仙又温柔,就连表情都有说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