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许尚书还不忘拉个重量级人物下水:“回陛下天后,臣听闻大理寺正卿狄仁杰,见识入微,明敏精审,善于断案。”申请跟狄仁杰一起审核资料。
听到狄仁杰的名字,媚娘也颔首赞同。
把责任分的差不多的许圉师,情绪重新乐观起来,恭敬应下皇帝所说的“既如此,许尚书就多留心于容貌端正之事吧,这也是你们礼部做惯了的事。”
确实,贡举对学子的外在形象也是有要求的。
朝廷录取举子的标准也有‘身言书判’,这其中的‘身’,就是要体貌端正,这确实是礼部的老本行了。
于是许圉师毫无压力接下这项工作,正准备拍拍袖子告退呢,就听皇帝道:“只是选驸马,跟贡举学子还不同,只端正还不够,要容貌上乘。”
旁边天后也道:“正是如此。”
许圉师:?
接下来他就问出了让自己后悔了一整年的话:“臣愚钝,不知何为上乘?”需知这男子之间体貌差异极大,帝后的‘容貌上乘’驸马标准,到底是文人的清雅俊逸,翩翩公子,还是武将的身形魁伟,浓眉虎目?
许圉师略抬眼,见皇帝以手支额,沉思片刻后道:“许尚书去选吧,总之,不比崔卿当年差就成了。”
许圉师:……
嗯,我不想致仕了。我干脆不想活了!
出了紫宸殿后,许圉师还懊恼的心尖滴血:让你多嘴,让你多嘴!
当然,最后许圉师没有按照皇帝这个要他老命的规定去初选,还是按照贡举的标准,只是更严格的筛选了一遍。
好容易初选过了,皇帝那边又把教导礼仪等事交给了他。
这一年折腾下来,许尚书真的累了,更怕……折腾到最后,帝后和公主对这一批都不满意,明年推倒重来!
“姜相,看在咱们多年同僚的份上,你帮我算一卦吧!”
好在,会让许圉师心梗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正月初二,安定公主亲往四方馆,为诸番邦的马球赛主持了开幕典仪。
姜沃则在紫宸殿与媚娘下棋。
她边落子边道:“人站在一起,就比出来了。”
虽说几个驸马候选人,远看像是一把子齐齐整整的小水葱,皆是眉目俊美身挺如松清隽轩昂少年郎。
但细观其言行举止,立刻便有了高下之分。
“那唐家小郎君,就是处处比旁人更出挑。”
除了出挑外,更难得的是,他身上自有一种舒展洒然的意味,如果说其余几人,像是宫中各处的池水静湖,那么唐小郎君就像是清凌凌溪水。看到他让人不由就想到山间清泉,枝上流莺,一切怡然和煦。
媚娘也颔首道:“陛下与我,也觉得他尚可。”
以皇帝看女婿的挑剔,能说出‘尚可’来,可见唐小郎君资质如何。
“只看曜初了。”
四方馆马球场外的观楼之上。
安定公主接过身侧青色官袍的少年郎递上的笔,为此番诸邦马球赛事题应制诗。
落笔后,侧首看向身边递笔之人,见少年郎眉目濯濯如春月柳,便问起姓名。
“回公主,下官唐愿。”
又很快解释自己是哪个‘愿’字。
“《说文解字》中‘愿,谨也’。”唐愿略微顿了顿,见公主没有不耐之意,依旧望着他,就笑道:“为此,家父为我取的字便是‘思谨’。”
安定颔首。
唐愿,唐思谨。
“曜初选好了?”
媚娘与姜沃已经下过棋,开始看此番诸邦朝贡礼单之时,曜初就回到了紫宸宫。
听母后和姨母问起,她点头应是。
说来,她见到唐愿第一眼,就想到‘秀色可餐’四个字,看着便觉得悦目舒服,这便是合眼缘吧。
她现在已然入朝,不但要学朝政之事,还要掌着出版署,在上孝敬父母,在下管着不省心的弟弟……总之,算是标准的庶务缠身。
再想想以后案牍劳形,有这样一个人陪着,应当能够恰然解颐。
而曜初选定驸马后,皇帝倒是重新纠结起来。
“媚娘,曜初这孩子向来懂事。她不会是看在咱们这做父母的选了一年的份上,才勉强选了一个驸马吧?”
“你去与她说,若是没有取中的人也无妨,明年令礼部再选一回就是。可不要委屈将就。”
媚娘含笑:“是曜初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