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年轻人的话,刑部尚书与大理寺卿拧起了眉,心情大起大落,忍不住瞪了宁遗一眼。
这混小子,说话怎么还大喘气呢。
“什么疑点?”
……
在没有确切的消息之前,考虑到陛下的怒火,二人一致决定,等查出确切的证据,再向陛下禀报。
反正距离陛下给的时间还有一日,再不济,就把杨山推出去,也算是有个交代。
两人这么打算着,却没想到,第二日早朝时,竟有人上书暗指三皇子是为了撇清自己与西岭勾结的嫌疑,故而派人对江影月暗下杀手。
这个猜想也不算突然,就在西岭女奴死的那日,就有人生出这样的怀疑。
口不对心
不过是一直没有人挑破而已,今日,总算是有人坐不住了。
朝堂上,各自站了队的大臣们几乎要在金銮殿上吵起来。
中立的大臣们:“……”
他们还是等刑部尚书和大理寺查清楚怎么回事儿,再出头吧,免得被这些人的吐沫星子淹死。
惠帝冷眼瞧着平日里自诩稳重的能臣们脸红脖子粗的互相揭短,一双眸子阴沉沉的,仿佛揉碎了寒天里的阴云。
姚相一直观察着惠帝的脸色,一直未曾开口。
他是三殿下的岳家,这个时候开口有包庇的嫌疑,有些话由旁人来说更合适。
这边朝堂上乌烟瘴气,惠帝气的发了好大的火,陆惜月则到了太后宫里,继续着手先前因为朝会祈福被迫停下的治疗。
“怎么几日不见,脸色这样难看,哀家听说你受伤了,怎么不在府上养几日。”
太后对陆惜月的印象很好,小姑娘年纪轻却十分稳重,也从不在她面前居功。
至于外头传她失了清白的流言,她只当没听见。
换做她年轻时候,大概也是和世人一样,觉得女子名声有瑕,亦或是生了别的事情,就该自我了断,还能落个宁死不受辱的好名声。
经历了这许多,当上了太后,仔细想来,都是狗屁。
这世道啊,对女子总是不公平的。
什么名声清白,女子受辱,怎么也不该是女子失了贞洁,而是施暴者肮脏不堪。
活着才最重要。
看着眼前少女除却脸色不大好看之外,并无什么大碍,加之知道她是个聪明的,太后并不觉得她是会吃亏的人。
陆惜月不知道太后的看法,轻笑一声道:“不是什么重伤,休养两日就好了,太后的头风等不得,已经耽搁许多日了。”
少女神色不似作伪,话语间也并无谄媚之态,太后叹了口气,任由她捻着银针,在自己身上施为。
躺着过了许久,太后与她说起了被关在天牢里的萧云珩:“皇帝此刻正在气头上,宁王那边你不必忧心,就是让他在天牢里吃些苦头,不会有什么大事。”
“臣妇明白的。”
太后深深看了她一眼,“你倒是沉得住气。”
换做别人,早裹着替她治病的功劳来替宁王求情了。
陆惜月没说话。
这个时候她能说什么呢,质疑惠帝的惩治?那她估计也要被关到天牢里。
待到替太后扎完针,陆惜月没说什么,太后就开口道:“罢了,你明日来早些,替哀家针完,去天牢里看看宁王吧。”
她看得出来,这孩子表面上不做声,实际上心里也忧心的紧。
果然,少女无意识扬起了眉梢,欢天喜地的谢恩。
出了宫,陆惜月揉了揉脸颊,心道自己演的还算不错。
太后心慈,对她向来不错,所以一开始,她只暗地里表露出一点点的忧虑,还要强撑笑脸,太后必然会有所松动。
这一天,太后和惠帝是一样的。
对待看中的人,总是分外的心软一些。
转日晌午,替太后扎完针,太后果然帮她从惠帝那里讨来了与探视萧云珩的机会。
天牢与刑部大牢不同,推开大门进去,里面死气沉沉,阴森森的像是布满了污秽瘴气,这还只是第一道门。
为了防止有突发情况,关押犯人的牢房要经过三道门,最后才是到了最里面。
随着最后一道门关上,扑面而来的腥臭气仿佛透过皮肤深入胃里,在里面翻滚着,每走几步,路过一个房间,铁铸的几乎有人手臂那么粗的栅栏间里,都关押着些面目可憎,看起来人鬼不分的犯人。
狱卒知道她的来历,态度恭敬领着人进去,“王妃放宽心,咱们王爷好着呢,他和这些犯人可不一样。”
能被关在这儿的,多数是穷凶极恶之徒。
萧云珩不一样,是被惠帝打发到这儿来反省的,没人敢对他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