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品谦抿起唇瓣,狭长双眸里似乎凝起一层寒霜。
他记得,盛钦大房家中的嫡长子,与他一样,是家里头当做继承人培养的。
大房子嗣简单,除他之外只余下一个五六岁的嫡亲妹妹。
只是,盛家还有二房和三房,据他所知,在几年前就一直明争暗抢,想要争夺家主的位置。
想想,若是盛钦年纪轻轻病逝了,大房年迈有没有子嗣继承,得意的是谁?
并非是赵品谦刻意将人往恶处想,只是人心隔肚皮,更何况牵扯到其中的利益。
看着赵品谦神情怔仲又变的肃穆,陆惜月就知道他一定想到了什么。
想到那位病容沧桑的年轻公子,又是与赵品谦关系不错,她思虑片刻后,沉沉开口:“大哥若是担心,不如旁敲侧击的提醒一番,没有确切的证据之前,不好胡乱推测。”
捉贼拿赃,赵品谦当然知道。
他望着眼前树影斑驳的宽阔道路,眼眸深深:“放心吧,我有分寸。”
“不过你刚刚倒是提醒我了,倘若他的病是人为,要如何抓到证据?”
陆惜月仔细想了想,告诉他两种方法:“若是人为的,无非就是从饮食之中下手,再不然,就是从空气之中下手。”
第二种法子,想必赵品谦已经领略过了。
赵品谦拧着眉心,心里微沉,显然是想到了之前在琼县赵天斳差阿余在他熏香之中下药的事。
“应该不会是第二种,盛钦从来没有熏香的习惯。”
陆惜月惊了惊,神色古怪的瞥着他。
“怎么了?”察觉到她的视线,赵品谦忍不住抬手摸了下自己的脸。
“没什么,只是想知道,盛公子用不用熏香,你怎么知道的?”
她说完,赵品谦的脸色骤然沉了下来。
陆惜月立刻往萧云珩身侧靠了靠,大有一种寻求庇护的架势。
“小丫头,胡思乱想什么。”赵品谦瞪着她,又气又好笑:“怎么说我们也算是知心好友,他用不用熏香,往我身边一站,我是闻不见么。”
陆惜月憋着笑,连连点头。
不过她这么一靠,下巴都差点儿靠在萧云珩肩头,马车颠簸,车身时不时摇晃,两人贴的更近了。
这般亲昵的姿态,萧云珩甚至能清楚感受到属于她身上气息微凉,独特的药香气息。
萧云珩紧握住缰绳,心情忽然飞扬起来。
话题回到正轨上,赵品谦垂下阴恻恻的眸子,冷声道:“可有什么办法试探出来?”
“有是有,不过我得知道他到底吃的什么?”
“什么意思?”赵品谦不解。
“我要他的一点血。”
这里没有现代先进的仪器用来检测,她只用那些疑似的药物一点点来试。
“好,我给你弄来。”
陆惜月神色幽幽盯着他:“大哥,你要怎么做?”
赵品谦勾唇:“这个你不用管,我自有我的法子。”
陆惜月没有继续追问下去,怕他下手重,不忘嘱咐:“就只需半杯酒盏,不要太多。”
“好。”
赵品谦应下。
几人很快回到家,目送陆惜月与影月进府,赵品谦将萧云珩拦了下来。
“今日是我让惜月替我的朋友探脉,你不要怪她。”
他看的很真切,陆惜月替盛钦探脉时,萧云珩面上有不快一闪而逝,尽管如此,他还是捕捉到了。
他不会做惹她不高兴的事
他好歹是男人,如何不清楚萧云珩的想法。
这两人,分明互相有意,却谁也不捅破那层窗户纸。
看着自己喜欢的人靠近别的男子,哪怕是他,心里也会不舒服。
萧云珩抬了抬眸,有些诧异:“我为何要怪她?”
赵品谦拍了拍他肩膀,意味深长:“你也不用在我面前遮掩了,我知道你看见她与别的男子亲近,心中不快,不过治病救人,也顾不上这些。”
便是平常,他与陆惜月走的略微近了些,他都要横过来,挡在两人中间的。
萧云珩失笑,往陆惜月的方向看了一眼,确认她没在意这边,才是道:“大哥放心,我不会干预她想做的事。”
这回轮到赵品谦吃惊。
“大哥也知道,我与她如今不过是形式夫妻而已,纵然我喜欢她,她心里却没我,我没有资格去对她做的事情指手画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