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没想到,有一天这流放犯的身份还能帮上她的忙。
老夫人拧起眉,脸色森森十分难看。
这丫头怎么能将自己流放犯的身份说的这般自傲,真是不知羞耻。
她当真是流放犯?
鄙夷之余,老夫人更多的是不信。
她从未见过哪个流放犯还能游走市集,与人谈生意赚钱治病的。
更何况,这死丫头这般姿容,哪儿像是一路流放受过苦的。
陆惜月抬手拂过耳畔碎发,抬头瞥她一眼:“老夫人不信的话,随便派人去打听就知道了。”
少女气定神闲的姿态是令老夫人一时拿不准主意。
陆惜月捧起凉透的茶水喝了一口润润嗓子,望向老夫人:“不如这样,老夫人派人出去问问,我也不急着走,正好我有一件事想弄清楚。”
老夫人凝着她片刻,打发牛嬷嬷去打听。
“倘若有问题的是纪家大郎,为何老夫人不让人替大公子看看。”
老夫人嘴角微抽,面子上瞬间挂不住,又想到她知道情况,不耐烦道:“大夫无用,看了又有什么用。”
“大公子看过几个大夫,兴许是学不对症,怎么能说大夫没用。”
术业有专攻,就是医师也有自己擅长和不擅长的领域。
听着她的话,老夫人好像摸出了几分意思,试探问:“陆医师的意思,你有这个本事?”
陆惜月眨了眨眼,“或许可以试试。”
“当真?”老夫人手心握紧。
她竟是忘了,这小丫头年纪不大,本事不小。
老夫人是听牛嬷嬷说过的,方莹的好友也就是程家少夫人,多年不孕,就是她治好的。
“不过我也是有条件的。”
老夫人听到“条件”两个字,就想到她先前狮子大开口,板着脸问:“什么条件,陆医师莫不是又打算要十万两。”
纪家再家大业大,也凑不出十万两给她。
向她道歉
陆惜月浅浅一笑:“银子我就不要了,不过老夫人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瞧着少女笑靥如花,老夫人不敢轻易答应。
“老夫人需得亲口向纪夫人承认,纪家大郎不能生育的事。”她正了脸色,口中的话令老夫人脸色愈发阴沉:“你们还得告诉纪夫人,这些年的所为,并且为之向她道歉。”
纪夫人有权知道这一切。
“不可能。”
话音刚落,就遭到老夫人的反对。
大儿子生不出孩子来,本就是她的一块心病,瞒着方莹,也是怕她知道后生出和离的心思。
再叫她知道这些年不孕的名头被扣在头顶都是刻意算计,老夫人简直不敢想象后果。
纪夫人娘家离的远,却也是有名的商户,与纪家门当户对。
惹恼这样的人家,对他们没有半点好处。
她视线重新落在少女身上,满含算计:“除了这个,要求你随便提。”
“银子也给不了,这点小事老夫人也做不到。”她轻声嗤笑,眼中凉意涌动:“恐怕我有心也无力啊。”
既想让她给纪家大郎看病,又想悄无声息藏下这件事。
世上哪儿有那么美的事呢。
老夫人咬牙:“你威胁我。”
“不是威胁,是商量。”
她也不是多管闲事的人,只是纪家这上上下下实在是太过分。
她看着憋着满腹怒气的老太太,只觉得好笑:“老夫人不妨想一想,这么多年来你们将本不该属于纪夫人压力施加给她,她还要对你们感恩戴德,换做是你,你会作何感想。”
按照老夫人这性子,只怕要放火烧府差不多。
“更何况,这件事我还没有告知纪夫人,你们认错在先,想必纪夫人就算怪罪,也不会太过火。”
说到此处,她撇了撇嘴,一点儿没客气:“就算是纪夫人生气,我想,那也是应该的。”
倘若不是为了纪夫人着想,她是一点儿口舌都不愿多费。
古代女子出嫁后多为夫家着想,她与纪夫人见过一面,并不算太了解。
愿意帮纪家大公子看病,也是为了纪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