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二梅看一眼苏星夜,点头,“她?是我们一家的恩人。”
过午,孩子在家午睡,她?提着?一包东西就登了苏星夜的门。
苏星夜有些诧异,见她?行?色匆匆的,还以?为她?有什么事,“蒋嫂子?”
蒋二梅看她?一眼,一下就跪在地上?,把苏星夜吓了一跳,忙拉她?起来,“蒋嫂子,你这是干什么,怎么又?跪了,再这样我可生气了。”
蒋二梅不肯,咬紧牙关,终于鼓足勇气说了出来,“妹子,你家月月,月月生病,是我的原因。”
开了口,后面的话也就没那么难张嘴了,“我,那时?候我家有平生病,我是故意让她?出去玩的,就,就盼着?他把病魔过给?别人,让别人替他受了这份罪,我,我不是人!”
苏星夜愣住,原本带笑的眉眼冷下来,“蒋嫂子,那天,你果然没安好心。”
蒋二梅瑟缩一下,“是,我该死,我以?为佛祖保佑,让病魔到了月月身上?了,结果我家有平差点就死了,都是我,都是我做了亏心事,这是报应啊,报应我黑心,老天爷看我这个妈当的不合格,要把我家有平收走。”
她?挥着?手?把面前?的一个包袱打开,“我,我再也不信这些歪门邪道了,这佛像,佛像我打碎了,以?后月月肯定不会再被病魔缠着?的,妹子,我对不起你。”
说着?,她?就要磕头。
苏星夜叹口气,“你这是干什么,蒋嫂子,你赶紧起来吧。”
三拉五扯的,蒋二梅这才?起来,她?满脸眼泪,嘴里念叨着?‘我是黑心人,我有罪’。
苏星夜看着?她?,眼眶微陷,两颊凸出,一脸睡眠不足的样子,又?叹一口气,“蒋嫂子,你,有平身子弱,你给?好好养就行?了,干嘛搞这些封建迷信。”
蒋二梅低下头,“这不是封建迷信,我拜了佛,佛就把病魔过给?月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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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星夜抚额, 虽然蒋二梅存着传染的心思,可她知道,月月根本不是被韩有平传染的。
“蒋嫂子, 根本没有什么病魔, 你想让有平把病气过给别人,那是传染, 你这个做法是非常错误的。”
蒋二梅忙不迭点头,“我知道, 我知道,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老天爷都罚我了。”
“有平那样也不是因为老天爷,我上午不?是讲了, 是因?为他吃糖的时候想说话或者想笑,一不?小心糖咽下去造成的。”
蒋二梅摇头,“就是老天爷, 老天爷看我心不?善, 惩罚我呢, 老天爷看我不?是个好妈,要把我们有平收回去, 病魔缠上他了。”
这次有平好险保住命,她要是不?赶紧来认错, 下次还不?知道怎么样?。
苏星夜就知道她这想法根深蒂固的, 根本没法给她纠正, 她想了想,索性换个角度, “你可以让有平的身体健壮起来,让疾病再也?不?敢上他身。”
身体健壮, 自然抵抗力就强,一般不?会生病。
蒋二梅看她一眼,“就是不?让病魔上身?可那是病魔啊,管着天下疾病,我,我斗不?过它。”
苏星夜摇头,直指要害,“你管有平管的太严了,这也?不?能干,那也?不?能玩,连个打雪仗都不?行?,你这样?,你就让他多跑多玩,活动量上来了,自然就想吃饭,这身子自然就强壮。”
蒋二梅却忙忙摇头,“那不?行?,那不?行?,有平要是磕着碰着,家属院里又该对我指指点点了,我还怎么做人,你也?知道,我是后妈,后妈难当。”
这就是问题的关键了,苏星夜早就看出来了,从心理学的角度来看,蒋二梅属于非常典型的场依存型人格,外界的一点点信息,反馈到她身上,就能引起巨大的反应。
苏星夜索性拿自己举例子,“我也?是后妈啊,你看我,天天带着孩子各处玩,满家属院的疯跑,谁说我了?”
蒋二梅摇头,不?断重复,“不?行?的,不?行?的,有平不?能碰着。”
其实封建迷信不?是问题,她的态度才是最大的问题,苏星夜索性直接说了,“蒋嫂子,你一直这样?下去,会害了有平的,那天我们玩木头人的游戏,你也?看出来了,有平胆子小,现在还能说一声谨慎,可一直这样?下去,他就会变成?胆小怕事,什么都不?敢尝试的人。”
苏星夜直盯着蒋二梅的眼睛,“因?为,你在他性格形成?关键期,一直否定他,阻止他,压制他。”
蒋二梅一愣,愁苦的眼泪又下来了,“可是,可是,别人戳着我脊梁骨骂我,我可怎么活啊。”
苏星夜皱眉,蒋嫂子这人,简直就是活在别人的评价里,她想了想,“我看你们家有宁比有平还小呢,长?得都快和有平差不?多高了,看着也?扎实。”
蒋二梅点头,“所以大家才说我是黑心后妈,闺女?养的好,儿子朝坏了养,我哪有啊我,我每天眼珠子就看着有平,有宁都不?用我管,就放养的,她就是口壮,能吃能喝的。”
“她口壮是因?为,她活动量大啊”,苏星夜叹气,这个蒋嫂子,看问题本末倒置的,“有宁身体好,是因?为你不?拘着她,我也?看了,俩孩子一起出去玩,有宁干啥你不?管,有平看的死死的,这不?就是原因?,有宁能跑能跳,饿的快,吃的多,身体自然就好了,有平呢,不?活动,吃饭不?消化?,下一顿就没胃口,这不?恶性循环了吗?”
蒋二梅听的有些茫然,“是,是吗?”
苏星夜点头,斩钉截铁,“是!”
“那,那我也?得放养有平?”
苏星夜肯定,“就是这样?了。”
见蒋二梅迷迷糊糊的,苏星夜也?不?多说了,“蒋嫂子我看你好几天没睡好了吧,你还是先回去好好睡一觉,等清醒了再好好捋捋,以后该怎么养孩子。”
把蒋二梅送走,苏星夜想想这事,真是一团乱麻,别的不?说,这蒋嫂子,妈当的不?合格。
没想过没过几天,周大妮气冲冲来找她。
“这个黑了心肝的蒋二梅!亏你还救了有平的命,她,她是真没良心!”周大妮愤愤不?平。
苏星夜纳闷,“这可是怎么了,周嫂子你生这么大气。”
周大妮冷哼一声,“那不?是我带着圆圆在小卖部?卖东西,蒋二梅就带着有平有宁也?在那儿做衣裳,小孩子们一起玩呗,我们圆圆就说想你家月月,要找月月玩,你猜有平那小子说什么?”
她一拍大腿,“说咱月月身上有病魔,他妈不?让他和月月玩,那蒋二梅你没看见,脸上一阵白一阵红的,都不?会说话了,有平那小子后来又说,现在找月月玩可以,他妈说病魔没了,月月好了”,她咬牙,“我一想就明?白了,合着那次玩雪,有平感冒她还带出去,是存着把病气过给别人,那个脏心思!”
见苏星夜没个反应,她一拍苏星夜的胳膊,“你也?不?生气!”
苏星夜点头,“刚知道的时候,也?生气了,不?过咱都知道,那都是迷信嘛。”
“封建迷信也?不?行?!以后再不?和她来往”,周大妮哼一声,又问苏星夜,“你咋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