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安再无半点嫉妒王上偏袒傅绫罗的心, 虽然他比王上还小两岁,却莫名有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兴奋。
刚才王上那番莫名其妙的呲哒他也懂了,这分明是拈了酸, 他叉着腰咧出一嘴白牙哈哈笑。
纪家祖宗保佑,王上总算是开窍了!
笑着笑着, 乔安眼眶就红了, 擒着两泡泪在心里咦呜呜, 他们家主君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因为曾经老王妃的脏污事儿,王上不只是厌恶女子靠近, 对这敦伦的事儿也厌恶至极。
他十三岁第一次出精, 过后大病一场,上吐下泻恨不能阉了自个儿。
此后别说梦遗了, 就是如寻常将士那般,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都没有过。
乔安知道自己不如卫明和卫喆能干,却从心底将主子当成亲兄弟疼, 生怕王上一辈子不行。
王上不成亲,他就笨拙陪着,不管阿娘怎么生气, 都不愿娶妻, 怕自己成了家, 身上带了媳妇的香味儿,还有夫妻之间的相处, 会刺激到王上。
现在好了,他能放心娶个媳妇,为乔家祖宗着想着想了嘿嘿……
乔安抹了把眼眶, 将床铺上的东西随意团了团,乐滋滋往浆洗上去。
他太激动了, 干脆亲手给王上把开窍的证据给洗了去。
等他顶着仆妇们怪异的眼神,傻笑着晾晒床单时,傅绫罗刚下马车进了府。
得了纪忱江叮嘱,外头的人情往来傅绫罗不得不去。
可天儿着实太热,她太怕热,干脆挑着一大早出门办差事,趁着日头大之前回府。
从纪家族正家里归来,太阳已升得老高,傅绫罗带着宁音从车马院子那边绕到中轴廊子上,避开烈阳。
路过外院时,演武场一片喊叫声。
“应该是散了小朝,王上与铜甲卫和大臣们切磋呢。”宁音探了探脖子,小声道,偷偷觎娘子脸色。
傅绫罗面色不变,脚下却加快几分,她现在最不想看见的人就是王上。
谁料,转过外院,刚进外大门,傅绫罗就看见了另一个不想见的人,傅华嬴。
看他憔悴着还有些婴儿肥的脸蛋子杵门口,就知道,是特地在这里等。
傅绫罗抿了抿唇,缓步过去。
“阿姊!”傅华嬴看到傅绫罗后,快步走到她面前。
近前了也不说话,只仔细打量着她的神色,满脸的欲言又止。
大概是天太热,傅绫罗心里有些燥,不等他磨叽,淡声问:“找我有事?”
傅华嬴挠了挠后脑勺,局促道:“你回过家以后,二叔二婶已回了自己家,二叔二婶都叫……家里打得不轻,现在还下不了床。”
“祖父祖母也气病了,我这些日子天天来回跑,照看他们,阿姊不必担忧。”
“就是祖父病的有些重,总念叨着阿姊。”
随着他这没头没尾的话往外蹦,傅绫罗面色愈发冷淡,但还是安静听着。
在外头到处都是耳朵,她不会落人把柄。
等到傅华嬴说完,傅绫罗才缓声问:“你来找我说这些,是怪我回家看望他们?”
到底是看望还是收拾,姐弟俩心里都有数。
傅华嬴立刻否定,“当然不是!就是……大夫说祖父有点不大好,我想问你……想问若真有不好,阿姊愿意回去吗?”
傅绫罗轻叹了口气,扭身朝廊子外头,目光浅淡看着遍地阳光灿烂,好一会儿没说话。
“阿姊……”傅华嬴嗫嚅着叫道,看着傅绫罗的背影心里直打鼓,“我不是让你原谅他们……”
傅绫罗心里丝毫没有波动,冷声打断他的话,“若祖父殁了,我自当回去上香,你傅华嬴不能有个不孝的阿姊,王府也不能有名声有污的女官,你不必担忧。”
傅华嬴闻言急红了眼,“阿姊,我不是这个意思!”
傅绫罗淡淡哦了声,扭头看着他问:“那是什么意思?”
傅华嬴张了张嘴,却怎么都说不清自己的心思。
他知道家里人对阿姊不好,可真要到了性命攸关的时候,毕竟是亲人啊。
若祖父他们能幡然醒悟,二叔二婶也已消停,傅家毕竟是阿爹的心血,他还是想让阿姊回去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而不是在王府里伺候人。
傅绫罗定定看了看他,想说什么,却又懒得跟他多说,直接绕开他回内院。
傅华嬴看着傅绫罗冷漠的背影,心里难受得想落泪。
在他快憋不住的时候,肩膀被重重拍了一下,直接将他的眼泪给吓回去了。
他咧着嘴惊魂未定抬头,就见乔安抱着胳膊,倚在廊柱上用下巴看他。
“来看你阿姊?”
傅华嬴沮丧地点点头:“乔大伴……”
乔安哼笑:“你阿姊不理你,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