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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前桥草拟救灾方案后,落实工作就由皇姊接手了,此前核查丰库储备,也是为追加资金到各项防灾事业中。前桥补齐了账目的缺额,借机询问进度,皇姊却说一切如计开展,不用她操心。
“你这一胎好好养着,孕期最要紧的是心情舒畅,御医曾说过,朕自载宁后无妊,就有国务繁忙、情绪紧张的缘故。”皇姊又道,“朕是想你早点接班,帮朕分忧,但也不用赶这几月的时间。”
她相信皇姊和荆臣的能力,前兴国太子那样得了情报不办事的情况,不会被荆国复刻,可毕竟刚刚结束一场大战,军费投入不菲,只怕丰库的储备不足以应付二次开销。
皇姊不愿给她压力,并非压力不存在,而是有人将它们独自担负起来了。
无论是贮备物资、筑牢堤坝、加固西部叁府老旧建筑,还是维护河道畅通,又或者如前桥所言,以乡里为单位规划避震场地,组建救灾工作组,做好救灾演习……一切都需要钱。
战后城池亟待修复,百姓生活刚刚恢复正常,钱从哪里来?
正如当初手头不宽绰的乐仪有心救下子昂,便找来魏留仙帮忙,一个国家有所窘迫,也需要友邻扶持,这时就该轮到兴国发挥作用了。
乐仪有了翼亲王这个婆母,消息灵通得很,前桥从她口中处得知,赵熙衡即位后首次进京都,其实背负着一项政治使命——他以感谢邻邦帮助为由,用收没的叛臣家财为荆国提供了一大笔无息借款,还与皇姊签订了军事互助盟约,若西梧再次来犯,兴国将为荆国北部之援。
两国曾数次签订和平条约,也曾派遣质子、政治联姻,多重努力之下,仍旧各怀鬼胎,唯独这次真正趋近“守望相助”。
加强与荆国的沟通,实乃兴国民众之望,与荆国对战失败后,百姓原本忧心忡忡,生怕遭到荆国清算,谁知两国依靠帝后婚姻结成了牢固联盟,不仅停战重归友好,荆国还派遣能臣帮助兴国重建家园,摆脱邪教控制。
新皇整顿吏治,废除苛捐杂税,皇室不再奢靡成风,反而鼓励勤勉。这位原本最不被看好的二皇子登基后,竟然开启了与其父兄全然不同的政治风貌,贵族中尚有对赵熙衡怀抱犹疑者,民间却对他交口赞誉。
为了缓解战争损耗对民生的影响,赵熙衡颁布了许多举措,其中一项最让兴人意外,即“女丁”制度——兴国陷入战事以来,大量男丁被征收入伍,十之七八殒身战场,或沦为奉神的养料,许多家庭因此破灭,急需新的顶梁柱守住家产,这顶梁柱就是如今的“女丁”了。
若家族中可以劳动的男丁稀少,或已是全女家庭,族中一些女子就要强制性完成身份转变。守寡的母亲和儿媳转为父亲和儿子,未婚女儿也将视作独身之男,成为“女丁”者不得外嫁,只能传承家族姓氏,她的新身份会得到政府和社会的承认和支持,享受一切男子权利,同时承担一切男子责任。
此制甫出时,几乎引起一片担忧,让女子“着男装”、“扮男儿态”,不得嫁人还要抛头露面,对于兴人来说未免太超前了。女子不敢厚颜入“女丁”,男子也守着旧账,认为女子无法担起重任,一时间陷入僵局,好在有人勇敢做出尝试。
敏都有一户忠烈之家,已故的老太爷是位兴国家喻户晓的名将,膝下叁子五孙,无一例外战死沙场。族中唯剩最年长的祖母,她竟义无反顾入了“女丁”,摇身一变成为“祖父”,撑起亡夫基业。
在她的强迫下,家中几个媳妇也一起入了丁,成为她的亲子。媳妇们本存迟疑,祖母便道:“十年来儿子在外征战,亡夫早殁,留我一人持家,我之作为与亡夫何异?我若是个男儿,也和儿孙们一起上了战场,何至于苟活至今,引得门庭衰落?他们就在天上看着,一定欣慰于媳妇子们保住家业,而非交由别人篡去!你们何苦拦我?”
这话引得众人哗然,若年轻女子支持“女丁”,难免惹人非议,可这位带头者是位颇具名望亦有口碑的祖母,说出的话又引来不少丧子家族共鸣。
不求自保,即致外篡。有这位祖母带头,第一批女子或忐忑或无奈地踏上家主之位,习手艺,见世面,步入各行各业之中。
这些“女丁”多为忠臣家族之未亡人,重视和尊重她们,是当下的政治正确,经历战争惨痛的人们虽不看好这种女丁继业的“下策”,却也乐意为可怜人打开方便之门,渐渐的,友好环境催生了自信,那些被迫承业的女丁发现,并非女子做不得很多事,而是非“丁”者困在闺阁,没有机会一展拳脚。
属于男儿的职能,在女子眼中开始祛魅,不少女子观望后停下了随夫而去或改嫁他人的念头,夫死妇继,兄故妹承,来自荆国的文化新风又随着扶持兴国的荆臣推广,吹入寻常百姓之家,就在“女丁”制颁布的叁个月后,主动成为“女丁”者竟然增多了。
因战争陷入困境的百业吸纳新丁,重获活力,男子与“女兄弟”打破性别之防,同座同行,成为兴国潮流。安吉写往京都的信中,称“女子去饰,不沐不梳,着男装,说男语,竟得媒人做聘,请娶家中女”,让前桥大为称奇。
她对友人们讲了这故事,众人皆感慨世风变化竟有如此之快,卯卯想了想道:“兴国女子终于提高了地位,不过似乎走上了与荆国不同的路。荆国是让男子符合女子喜好,兴国却是让女子学习男子。”
前桥问道:“你觉得孰优孰劣呢?”
卯卯沉思良久,却答不出来,最终她道:“我更喜欢荆国,可谁又能说兴国这样一定不好呢?女子找回自信,也脱离了限制,不囿于家庭,这本身就很好呀。融入男子只是一时之策,日后怎样变化还未可知,我现在只盼早点学成,回到现在的兴国看看。”
前桥点点头,她和卯卯感受相似。荆国之路有其道理,兴国的新貌也萌生了新的答案,这就是乐仪所说“长势不同的树”吧。
不必因荆国的成功蔑视兴国的走向,也不用要求兴国遵守荆国的规范。从敏都到京都,可以走缠腰道,也可以经由八百云关,细究起来能规划出无数条路,正如对女子友善的社会该是什么样,没有唯一答案。
诱荷也是抱着这样的心态,去观察和理解人类所有的创造吗?至少前桥向她说起兴国的新变化时,她是十分欣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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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前桥的身体逐日笨重,外头又热得要命,她无心出门玩耍,潜心待在府中随御医练习“吐纳”大法。
在荆人观念中,孕育是将天地灵气合聚体内创造血肉的过程,所以生育时如何随身体节奏吐纳呼吸,成为产妇的必修课。听闻掌握正确方法,可以在生产时省力,于是她每日都随御医练习,培养肌肉记忆。
这具备一定的科学性,但有项“扩产门”的习俗,让前桥有些哭笑不得。御医在咨询何缜和梁穹后,将宁生选为她的“启门产夫”,嘱咐她时而与之同宿。
起初前桥并不知道所谓“启门”与侍寝有什么不同,御医解释道:“‘启门产夫’是为增添产门活力而设,并非为取乐,殿下适当使用,锻炼阴池韧性,可减生产之痛。”
她还是听得云里雾里,让御医解释得更详细些,御医便道:“宁公子已受过训练,殿下召其陪侍,就知道了。”
前桥便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叫来宁生陪伴,那夜他只着一件夏日的薄纱,将无暇的肌肤衬托得朦胧而诱惑,美得不像这世上真实存在的人,有他对比,前桥发现自己的身体在不经意间暗沉了许多,受激素的影响,就连私处都比以前深了一个色号。
或许是思想逐渐荆化的缘故,她为此产生了一种自豪,体内无形的能量正在有形地显现,就像乐仪在肚子上纹的那个“球”一样,比起苦心维持无暇的永恒,不如追求能力的进益。
循着宁生的建议,前桥侧卧在床旁,目见他将手沾了油脂,在阳物上涂抹均匀,以唇舌助她放松后,就扶着阳物循那门户的走向缓缓送入体内。
他的尺寸饱满,勃起后筋肉分明,每每甫一入体就能激起愉悦的满足。与其他男子的房事经常自情动而起,两情相悦,两心相依,身体也自然靠近,欲望在亲热中加深为爱,每次交缠都让心灵拉得更近。宁生却不同,似乎与他一起往往有着明确目的,要么泄欲,要么催情,要么以他为媒介实现与旁人的亲近,这导致前桥只有来了性致才会想到他,此刻宁生停在体内,再未有旁的动作,倒是让前桥有些不适应的难耐。
她还没想好要说什么,就感觉宁生的手掌在腿上轻抚起来,比起情欲的撩拨,更像是缓解酸胀的按摩,这让她渐渐放松。
“储君,请随奴一起呼吸。”
他起了个头,以口鼻奏起缓慢而悠长的节奏,前桥遂温习起御医的吐纳之法,如此进行十余次,听宁生道:“就是这般,保持呼吸,现在收紧产道……”
“昂?收紧?”
宁生道:“是的,储君感受到奴在体内了吗?尽力将周围收紧,坚持到奴数零为止。”
他说罢就开始倒数。原来这就是所谓的“扩产门”,在前桥收紧的同时,宁生还身体力行地感受她的力度,数到零后,第一组结束,宁生问她可有不适。
前桥回答无碍,宁生接着便用帕子蒙了眼睛,御医说这样更能让他专心,弄得前桥哭笑不得。
专心做什么,当探测器吗?
估计是怕使奴受不了视觉触觉双重刺激,将一项正经的工作变为媾和,然而他蒙过眼后一派任人采撷的模样,倒让前桥更感兴趣。
宁生的手指停在会阴和肛门外,感受她是否将相关肌肉一并收缩,他白皙的皮肤在动作间泛起红潮,胸膛也随着呼吸节奏起起伏伏,前桥随着他的指令放松几秒,又收紧几秒,这简单的动作练过几次竟然有些疲累,她刚有松懈,就被宁生感知,开口提醒她用力。
前桥酝酿了一下,再用力时,发现宁生的喉结上下动了动,偏偏还要维持无波无澜的声线,为她数倒计时。深入体内却不能妄动,一定忍得难受,她发现自己还真继承了魏留仙对隐忍的审美,看他深陷束缚,竟然格外满足。
坚持十组完成任务后,宁生终于得了赦令,带着暴涨而无法发泄的欲火从岗位隐退。
这下好了,宁生由一种工具人沦为另一种工具人,这府中真是物尽其用。可对于宁生而言,新的用途是他职业生涯的更进一步,府中使奴都在想尽办法做个对公主有用之人,所以他满意于完成了这项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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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如今的生活规律性很强,在习惯接受新冒险的前桥看来,难免有些枯燥。受限于炎热的温度,出门玩很不明智,从前不限制她饮食的阶段已经过去,御医数次提醒她不要贪食,否则对身体无益。
在荆人看来,因进补把胎儿吃得过大,并不利于生产,生出肥胖的婴儿也不会引来称赞,只会让人捏一把汗。孕妇要尽量把体重维持在健康且利于生产的程度,因此得到御医首肯的食物,才能被前桥送进胃中。
她不久前曾随乐仪出门游玩过一次,引她馋虫的小食,十有八九进了乐仪的嘴巴。去岁在南郡过的神仙日子犹在眼前,可惜目前的娱乐活动不是呼吸术就是孕妇操,再往前想,麻辣烫,烤冷面,芝士热狗串,冰淇淋,已经许久没吃过了,更别说炸鸡、汉堡、披萨、奶茶……她原本也没有多怀念这些高热量食品,如今却格外惦记。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前桥不免有些郁郁寡欢,何缜注意到她心情不好,便来询问。
“仙姐是否嫌府中憋闷了?想做什么,我来陪你。”
前桥在脑海中把垃圾食品过了一遍,接着又闪出手机、电影院、商场和游乐园……她并非眷念这些物质,而是怀念以其为象征的多姿多彩的现代社会。即使在荆国复刻出烤冷面,恐怕也难解思乡之情吧,她曾问过诱荷,什么时候能切换到现代社会看一眼,诱荷却说为了安全考虑,最好把生育完成。
距离生产不过叁个月,忍一忍也就过去了,等孩子出世,自己就返回现代重温一回,前桥想着,便摇头道:“有些怀念摩登都市的氛围而已,可能是现在的日子有些单调。”
何缜一愣:“摩登都市?”
这四字他闻所未闻,虽然前桥让他别在意,他还是记在心中,回去找梁穹询问,谁知梁穹也不解其意。两人又去咨询乐仪和孟筠,可惜谁都不知这“摩登都市”所指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