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莳锦怔了怔, “你不会现在就想让我服侍你吧?”
原本只是爱人间的一点小无赖,可这话却让段禛听出了夏莳锦对于成为太子妃就要服侍太子这件事的不爽, 连忙接过帕子来,反捧起她的手,帮她小心仔细的净手。
“谁说要你服侍我的,等你来了东宫,也会是我来照顾你。”
夏莳锦本来还被他擦得指头痒痒想要推开,可听了这话,莫名心下有些动容,就这么伸着手让段禛给她擦完。之后她又夺过帕子来,帮他也擦了擦。
擦完才突然意识到这帕子是被自己用过的,有些小慌乱的抬眼看着段禛:“你不介意吧?”
段禛握住她的手,凑到唇边轻轻亲了下,反问她:“你说我介意吗?”
夏莳锦笑着将手抽出,脸红的催促着:“还不快走,叫人看到了堂堂太子夜探别人闺房,就不怕那些言官骂?”
“你是别人呐?”
夏莳锦眨眨眼,知道再腻味下去他是走不了了,便不再理会他,径自回了屋去,将门一关,连窗户也关得严丝合缝。
她站在窗前等了良久,料着人总应该走了吧,好奇的推开窗子向外一看,果然院子里已没人了。
说不清是释然还是失望,她正要将窗子再关上时,突然窗旁闪出一个人影来,“怎么,还是舍不得我这么快离开?”
夏莳锦下意识就伸手去打:“有完没完,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
他没有躲,只是抬手将她打过来的手轻轻攥住,双眸突然变得深情:“还有一个月,我在东宫等你。”
夏莳锦点点头,正要再张口催促,他识趣的抢白:“行,知道了,我这次可真走了!”说罢,转身离开。
夏莳锦这亲眼看着他的身影翻过院墙,消失在夜色里,才笑着将窗关上。
一个月,很快就要到了。
西凉,夏徜经过几次逃跑失败后,渐渐变得心灰意冷,终于还是随着那些人到了西凉的皇宫。
西凉的禁卫提前得了知会,对这辆马车极为客气,没有要求检查便直接放行。马车一直驶到一座宫殿前,自从进了皇宫,夏徜便被他们松了绑,因为知道他便是插上翅膀,也飞不出去了。
他也不费无用的力气,痛快下了马车,进了陛下给他安排的宫殿沐浴更衣,然后去面见他从未见过的那位父皇。
因着长公主一事,陛下已消瘦了一大圈,意志也消沉了许多。但看到夏徜来到时,还是眼中掠过两道光华,好像枯灯复燃,豁然有了神采。
他迎上前,握住夏徜的两臂,颤声问:“你就是朕与尚皇后的儿子?”
随着亲人一个个的故去,如今他最看重的便是亲情,何况尚氏是他的第一任皇后,当年也是确实有情谊在。
夏徜沉默了须臾,反问:“你就是将我生母逼至走投无路,身怀六甲独自逃至大周,将我托孤给别人的我那个未曾谋面的父皇?”
这话叫陛下紧握着他的双手松了松,倒不是生气,而是惭愧。他点头:“的确,身为人父,朕愧对于你,愧对于尚氏。”
夏徜扫了一眼他身后,站着的大皇子他在大周时就曾见过,相视一笑算是打了照面,可心里却十分鄙夷。而后用一种不解的语气问他的父皇:“你也不是没有儿子,为何一定要将我绑回来?难道你身边的儿子都不中用,需要我来继承大统?”
陛下被他问懵,却也动不得火气,只温声劝道:“父皇知道你这一路受苦了,心中定有许多不满,不过不要紧,你只需要知道,做西凉国的皇子,比做那周朝的太子伴读强多了!只要有了至高无上的权势,不管你想要什么,都可以信手拈来!”
夏徜听着这话很是无趣,“若想要的东西已经成为别人的呢?”
“那就抢过来!你是皇子,这天底下有什么是父皇不能给你的?”
夏徜眼底的戏谑渐渐变了味道,有了几分认真:“那大周的准太子妃,若我想要,你也能帮我抢来?”
陛下一怔,完全没料到自己的儿子竟会迷恋上周朝的太子妃。而他身后的大皇子也有一瞬的诧异,周朝的准太子妃,不就是段禛一个月后就要过门的妻子?那个他从孩童时就在心里有了特别位置的姑娘。
大殿内陷入良久的安静,夏徜突然苦笑一声,陛下明白他心里定然在想:看吧,你也只是个在说大话的父皇罢了。
他不能容忍自己的儿子这样想,于是突然大笑一声,“不就是个周朝的准太子妃,他们的和亲公主闯下弥天大祸逃了,至今也没有个交待,逼他们让出一个准太子妃来又能如何!”
夏徜眼中的讥嘲突然变成一种期冀,此时此刻,他无比希望眼前人说的话是真的。若他真能做到,他留下来当这个二皇子似乎也没什么不行。他以夏徜身份不能得到,以西凉皇子身份却可以去争取。
夏徜头一次觉得,似乎这个突如其来的身份,于他而言也不全是坏事。
这桩事上西凉皇帝也上了心,当日就派出使臣,带着自己的亲笔信函启程前往大周。他心里明白,这是他能弥补夏徜最好的方式,也是唯一能迅速培养出父子感情的一个契机,故而他不愿食言。
“徜儿你放心,此去周朝汴梁只消二十日便可到达,必不会误事。只要能赶在那女子正式被抬入东宫之前将信送达,父皇保证那大周皇帝会权衡利弊后,应下此事!”
夏徜似活过来一般,不再像这一路上那样悲观绝望,他望着远方,眼中满是坚定的神采。
当夜,大皇子的宫殿内,他招集来自己最得力的一队暗卫,吩咐着一件极为要紧的任务:“你们此去的唯一任务,就是拖延使臣前往周朝的脚程!只要不杀了他,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一定要让他在周朝太子大婚之后才能抵达汴京!”
暗卫们散开后,大皇子提着一壶酒走到窗前,仰头对着明月痛饮。
这一口,他足足喝下了半壶!
“段禛,你当年对我的救命之恩,在上回帮你调换和亲公主时我就已经还完了。”
“这一回帮你,就当是给你的新婚贺礼吧!”
说罢,他又举起酒壶,仰头饮尽。
大婚
一个月的时间, 转眼便至,汴京城恰已是花艳如霞,斗美夸丽的好时节。
大婚这日, 段禛天未亮就被宫人唤起,沐浴焚香, 换上隆重的衮冕之服。他先至太极殿拜见父皇与母后, 接着便是临轩之礼。在一众仪仗之下, 身着礼服的宗亲与文武百官齐齐向他跪拜祝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