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一次,先是感冒,进而咳嗽,逐渐变成了肺炎,咳出血来了。
送到医院,也没法用什么药,连一天天价的重症icu医生也都不建议住,在临时急诊部床位上观察了几天,就直接被送回了家。
因为心臟不好,呼吸很有问题,明大宏又托人找小诊所,搬了好几罐氧气瓶送到家里,现在明慕雪连呼吸都很困难,只能靠着那一点点的氧气瓶维持生命。
手术费是天价费用,是明大宏和薛梅砸锅卖铁也付不起的费用。
连医生都不建议手术,病危通知书签了一份又一份。
除了等待与守候,明大宏与薛梅两人几乎什么也做不了。
薛梅已经整整三天一口东西都没吃了,眼睛一直是肿的,又怕明慕雪看见自己哭的样子,所以这几天一直在强撑着。
桌上炒了几样菜,还买了一个小蛋糕,锅里还下了一锅面条。
明大宏看向薛梅,声音也沙哑,道:“吃点东西吧。”
薛梅摇摇头,哽咽着声说:“吃不下,我进屋陪着雪雪,氧气瓶随时要换。”
明慕雪的病痛将薛梅一身的高傲全都磨灭干净了,她平生头一回体验到,等待死亡,竟是这样一件痛苦至极的事情。
她甚至恨自己,为什么要将慕雪带到这个世界上来。
那是她唯一的骨肉,是她的命。
她甚至无法想象,倘若真的有那么一天,她该怎么办?
如果雪雪不在了,她的人生,还会有什么意义?
回到房间里,薛梅一直守在床前,看着明慕雪。
明慕雪睡了一会,又醒了,看见母亲坐在床前,糯糯地喊:“妈妈……”
因为带着氧气面罩,说话不顺畅,薛梅见她开口,连忙坐起身扶住她,柔声道:“雪雪要什么?”
明慕雪只有六岁,因为生病的缘故,嘴唇常年发紫,人也很瘦,比同龄人看起来还小。她虽然小,可从小到大也知道自己和别人不一样,知道自己是生病了,不管自己有什么需求,爸爸妈妈还有姐姐都会无条件满足她。
可这一回,她也知道自己病得很严重了。
明慕雪扯开嘴巴上的氧气面罩,轻轻地说:“姐姐回来了吗?我想吃姐姐的生日蛋糕。”
薛梅忍住眼泪,努力扯出一个笑容来,说:“叫爸爸给你拿。大宏,蛋糕切一块来。”转头朝着屋外喊道。
两分钟后,明大宏切了块蛋糕端进来。薛梅接过,拿着小杓子喂她,“来,妈妈喂你吃。”
明慕雪撇过脸,奶声奶气地说了句:“妈妈吃。”
薛梅再也忍不住了,眼泪盈满眼眶,模糊了她的视线。可她又不想在雪雪面前掉眼泪,强撑着笑容说:“妈妈不喜欢吃,雪雪吃,来。”
明慕雪知道自己生病了,也知道爸爸妈妈这些天来一直守着自己,而妈妈,也一口东西都没有吃,谁劝她,她也没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