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华,这世间唯一的存在
冰骨琴,取自极北之的的千年寒冰製成琴骨,便是炎炎夏日烈日烘烤也不会融化。上覆冰蚕丝为弦,每拨动一下,便带起下方冰雾迭起,传闻听琴之人都会在这样的寒气下覆盖一层冰霜,或步步退避。
玄天冥告诉凤羽珩︰“七哥得那冰骨琴于五年前,那琴骨的千年寒冰可不是千周那种层次的,而是小北极圈中心地带的冰精,天下仅此一块,被七哥取得。”一边说一边看向玄天华耸肩而笑,“虽说至今他仍不肯告诉我们到底是如何取了那块冰来。”
凤羽珩来了兴致,央着玄天华讲一讲那冰的来历,可玄天华却只是摇头,只道︰“来历艰辛,不提也罢。”
玄天冥早猜到会是这样结果,也不见有多失望,又道︰“自这琴取回,七哥只在人前公开弹奏过一次,那一次,所有听琴之人都被琴音撩起的冰霜盖了满头满脸,音歇之后,要宫人们抬了烤火的盆子才让他们重新暖合过来。”
凤羽珩听得乍舌,“那哪儿是琴,分明就是武器了。传闻古人以音杀敌,却不知道这样的本事七哥可有?”
玄天华只微微淡笑,并未回应。可她却在这样的笑容中看到了一种承认的意味,心中对于玄天华的敬佩与好奇不由得都多了几分。
说话间,已有下人抬着一隻长木盒走进园子来。凤羽珩注意到那并不是普通的下人,而是这淳王府的侍卫高手。可即便是这样的高手,在抬着那隻已然覆盖了一层冰霜的木盒时,依然身体打颤。
不是抬不动,而是太冷。冰骨琴的冰寒在不经琴弦拨动时虽说不会主动扩散,但小范围覆上冰霜却是再正常不过。一隻木盒冻结成冰,抬着的人就相当于抬着冰块儿,难度可想而来。
终于,木盒被放到石桌上,玄天冥主动撒了酒水,凤羽珩倒是往前凑了凑,将脸颊凑近木盒,一股强烈的冰寒之气立即扑面而来,打得她一个哆嗦。
“小心。”玄天华提醒,“这冰精生寒,触不及防倒是会着了它的道。”
凤羽珩却并不觉冷得太过份,她甚至伸出手来往那盒子上去踫了踫,一踫之下只觉凉意顺着指尖儿入了体来,却十分舒服。“真好。”她说,“很舒服呢。”
二人面露惊奇,玄天华道︰“能说冰骨琴之寒意舒服的,除了我之外,你还是第一人。”
“真的?”凤羽珩得意,随即看向玄天冥,那目光中充满了挑衅。
玄天冥苦笑,“这丫头得了便宜就卖乖,从来不懂得什么叫做谦虚。”一边说一边上前将小丫头拉着退后几步,干脆盘腿席的而坐。
玄天华也以内力划开木盒外的冰霜,将盒子打开,一把白里透着青的冰骨琴就被他取了出来。他亦不坐在桌前,抱了琴同样坐到地上,将琴放在膝头,看了他二人一眼,只淡淡一笑,双手落于琴弦,一个清脆之音拨起,园子里立即寒意逼人。
玄天冥有些担忧的看了凤羽珩一眼,似在探问她能不能受得住。却见这丫头两眼直勾勾的瞅着那琴,不但不觉不适,还往前挪了挪身位,然后伸开双臂,深吸一口气,毫不隐瞒的道了句︰“凉得好舒服。”
两位皇子哈哈大笑,皆嘆阿珩为奇女子,比这冰骨琴还要奇。
玄天华弹奏的是什么曲子,凤羽珩这种对古代音律毫无研究的人是根本也听不出来的,但总归旋律是相通的,好不好听还是能分辨得出。玄天华琴艺天下第一,她从前就听过,却不知道换了这冰骨琴来谈,竟又是好听出了一个新的高度。
冰骨琴名不虚传,纵是玄天冥与凤羽珩二人,在一曲过后也被冰霜盖白了头髮,就连睫毛都是晶莹剔透的。可却并不妨碍两人的活动,也没有寒气入体体力不支的感觉,倒是这满的的秋梧桐渐渐变白,秋季换冬季,促成了十分诡异的季节变化。
玄天华弹琴,玄天冥凤羽珩二人喝酒。渐渐的,凤羽珩的酒劲儿上来了,竟不顾玄天华的旋律,自顾的开口唱起歌来。这歌在两位皇子听来音词奇特,闻所未闻,但凤羽珩唱起却空灵得防若不似这世间该存在之物,抓不住,摸不着。纵是玄天华这样的琴艺高手,也要试了两次才勉强跟得上她的旋律与之附和,却是在不知不觉中,合出了这世间绝无仅有的最美之声——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道天上宫阙,今昔是何年……”一直唱到︰“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时,小丫头地动静越来越小,玄天冥偏头一瞅,好吧,这丫头醉酒,已经快睡着了。
玄天华似想让她精神起来,开口问道︰“这是什么词?甚是好听。”
凤羽珩却并不糊涂,笑嘻嘻的同他们说︰“是我的波斯师父教的哦!只有我一个人会。”说完,头一歪,沉睡过去。
琴音止,玄天冥将歪在自己怀里的小人儿抱住,却听玄天华道︰“她那个波斯师父的说词,早晚是个麻烦。我去过波斯,哪里有那等奇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