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乐说话间,面上覆上了一层哀伤之色,甚至还伸手去摸了摸头上的布巾。她告诉凤羽珩︰“带着我们这些劣等歌姬的那个男人是从北界来的,他本身并不是哪方大人物,但每一个月,就会有人到他这边来,也不要财物,也不要人,只是听他说原这边的见闻。但是你知道,做这一行的,居无定所,今日游走到这个州,明日可能又会到另一个县,还有这篷江的水路,也不知道走过多少趟了。走的地方多,见的人就多,听到的事情也同样多。他的任务本就是要在各种鱼龙混杂之的打探消息,对于北界的人来说,一百句里有一句有用的,就够了。而我所说的那件事,便是我在一个月前听到的一个秘闻。”
清乐再度站了起来,往凤羽珩的床榻边移了两步,身子半弯,向前探。两人目光直对着,就像在较量一般,对视了足有半柱香的工夫,终于清乐最首先败下阵来。
可在她直起身往后退去的一瞬间,凤羽珩却惊讶的在清乐的眼看到了一丝浑浊,那浑浊蒙起她眼光亮,只眨眼的工夫,竟是让她整个人都显得不那么机灵了起来。
“不能告诉你,我凭什么要告诉你”清乐歪着头看向凤羽珩,目光浑浊仍在,她却像是在极力与那浑浊对抗一样,挣扎着说出最后的话来︰“凤羽珩,我今日种种皆是拜你所赐,我们这样的关係,你凭什么指望我把那么重要的事情告诉你哈哈”清乐突然大笑起来,身子晃了两下再努力保持住平衡,又道︰“凤羽珩啊凤羽珩,往北去吧,去了,你就回不来了”她说话时,伸手去捏了自己的帕子,随意的往脸上抹了一把,再往前扔去。
那帕子太轻,飘飘忽忽的落到地上,清乐的笑声更大起来。
黄泉从外头闯了进来,皱眉看了清乐一会儿,就见凤羽珩摆了摆手,对黄泉说︰“那她些钱,就算咱们少爷的嫖资,然后送回去吧。”
黄泉点头,二话不说抓了清乐就走,凤羽珩却是下了的把那帕子随手捡了起来。
那是一条白色的帕子,左下角有一小堆白色的花朵,倒是淡雅好看。凤羽珩对花这类的东西没什么研究,随手把帕子放在桌上,脑子里却一直在想着清乐说的那些话。
那件清乐没有说出来的事她不是不好奇,只是那话若是从清乐嘴里说出,她都不知道该不该信。就像清乐说的,她们俩这种关係,还能指望对方什么
黄泉很快就回来了,告诉凤羽珩︰“给了五两银子,这种劣等歌姬给五两已经不少了,估计够她接客至少五次。”
凤羽珩抚额,真便宜啊
“这是什么”黄泉看到桌上的手帕,拿起来端详了一阵,说了句︰“这芙蓉花绣得还挺好看的。”
“什么花”凤羽珩猛然转过身问向黄泉︰“你说这上面绣的是什么花”
黄泉告诉她︰“芙蓉花啊。”
凤羽珩盯着那帕子,突然就明白了清乐要与她说的那件事情。白色的帕子上绣着芙蓉花,芙蓉花“白芙蓉。”她敲敲头,对于自己得出来的这个结论总是有些不大甘心,离开大营时,她开玩笑与玄天冥说让他离白芙蓉远一点,却没想到,冥冥之,她这话居然也没有走空。
“白家小姐怎么了”黄泉不解。
凤羽珩摆摆手,这个事情有些突,她还没怎么反应过来。可当初忘川去找想容,结果想容好巧不巧的就伤了脚,然后换了白芙蓉来到大营,其实早在那时候,她就隐约的觉出些不大对劲了。只是并没有刻意多想,毕竟对于白芙蓉,她自认还是可以相信的。
“小姐,清乐那边要不要处理掉万一她出去乱说”
“不用。”凤羽珩摇头,又想到清乐临走时眼的那丝浑浊。“清乐已经疯了,一个疯子的话,谁又会信。”
话是这样说,可是一个疯子,却在神经即将崩溃之际,拼着力气与那丝浑浊抗衡,最终给她留了这条帕子“清乐。”凤羽珩长嘆一声,“罢了,咱们临走时玄天冥给青州那边去了信,待下了船定会有人接应。你去跟接应的人说,让他们想办法把清乐给救出来,找个大夫给看看,好生养着吧。”
黄泉不知道凤羽珩为何突然又要帮着清乐,可此时倒也顾不上这个事情,她有些焦急的问凤羽珩︰“小姐,你之前说的计划,一定要那样实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