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大夫?”月老闆愣了下,随即摇头︰“要说平常应该是可以,但现在不行了,就在今儿头午,府上老太太已经差人过来,让我们收拾东西今日就离府,连银子都给结了呢。”
“什么?”韩氏皱起了眉,她请来的人,老太太说都没说一声就要给送走了?虽然心里明白自己做为一个连丫鬟都不如的妾,老太太根本也没必要跟她打招呼,但当着这月老闆地面,她总还是有些挂不住脸。
“这次只怕帮不上姨娘了。”月老闆遗憾的拱了拱手,却又紧跟着用十分体贴关怀的声音问︰“可是身子不舒服?冬日里天气冷,是不是冻着了?”一边说一边竟掐了兰花指去捏韩氏的衣袖,然后摇摇头道︰“衣裳太薄了,从你的院子走到这边来路也不近,怎的也不多穿些?”
阿菊觉得这月老闆有些僭越了,很不客气的瞪了她一眼,在收回目光时,却意外的现韩氏对这动手动脚的行为似乎并不反感,不但不反感,还甚是受用的样子,正微红着一张脸仰头看着人家,娇柔的开口,说了句︰“还是你会疼人。”
阿菊心里一紧,赶紧低下头,原本想斥责那月老闆的话也咽了回去。
“女人么,就该用来疼的。”月老闆的目光又开始翻飞起来。
好在韩氏还有些理智,知道自己是干什么来的,在他这样的眼神下好不容易定了神来,赶紧又问了句︰“你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我很急需一个大夫。”
月老闆想了想,道︰“办法倒也不是没有,这样吧,我以东西太多不好搬为由,看能不能让凤府门房同意带两个人进来。”
“这个主意好!”韩氏高兴起来,同时伸手入袖,从里头抽了一张银票︰“这个给你,请大夫用,剩下的就给手底下人喝茶。”
月老闆也不看面额,直接就揣进了怀里,又抬手轻拍了拍韩氏的肩,然后抬步走了出去。
见他出去,阿菊总算是鬆了口气,赶紧提醒韩氏︰“姨娘,奴婢总瞧着这位月老闆不像是本份人,韩姨还是少与他走动吧。”
韩氏瞪了阿菊一眼︰“你懂什么?眼下除了他,还能有谁能帮得上我的忙?左右人也要离府了,这事办完,便谁也不认得谁,你怕什么?”
阿菊一想也是,韩氏养在深宅,那月老闆不过是个游街唱戏的,今后一辈子也见不着,是不必怕。
于是不再多说,只点了点头,陪着韩氏坐下来等消息。
月老闆也回了屋来陪着她们一起等,其间两人又说了会子话,每一句都带着眉目传情,看得阿菊脸颊都火烧火燎的。
大约一个多时辰的工夫,派出去的人便回了来。韩氏看到一位年过四旬的男子手提着木箱,一模书卷气在身上,便知道这定是混进府来的大夫,于是赶紧给月老闆递了个眼色,自己则快步绕过屏风,走到里间儿去了。
月老闆倒也识象,打了下人出去,屋里只留那大夫跟阿菊,就连他自己也到院子里去等。
阿菊这才引着大夫到了里间儿的床榻边,就听韩氏道︰“今日请大夫入府是想求您为我诊个喜脉。”
那大夫点点头,在榻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不紧不慢的道︰“在下行医二十载,见过的事情太多了。今日被这般请进凤府,便知道定是有深闺之疾需要密诊。夫人放心,虽说这喜脉到底是有是无并不是在下说算,但在下可以保证,出了这间屋子,便对今日之事守口如瓶,无论如何也不会洩露半个字。”
韩氏对这大夫地上道儿十分满意,点了点头,道︰“只要大夫能做到这一点,我自不会亏待了您。”
对方也点头,然后再不多说,取一方丝帕盖在韩氏的手腕上,便沉下心把起脉来。
韩氏的紧张已经到了极点,虽说心里已经有数十有是怀不上,但总也还是有那么一分两分的希望在心里。
可惜,那大夫只把了一会儿便摇了头,告诉她︰“夫人无喜。”
韩氏的心瞬间就全凉了,阿菊在边上着了急,不停的跟那大夫说︰“你再好好把把,再把一次。”
那大夫无奈的又把了一次,还是摇头,“在下行医二十载,怎会加个喜脉都把不准的?无喜就是无喜。”再想了想,又问道︰“夫人上月月信是何时?”
韩氏答︰“初六。”
“初六……”他琢磨了一会儿,才道︰“那这两日才是最佳的受孕时机,夫人且准备准备吧。”
“罢了。”韩氏摆摆手,凤瑾元都离京了,最佳又如何。“阿菊,给大夫赏钱。”
阿菊很不情愿的从袖口里摸出两锭银元宝来递过去,同时也嘱咐道︰“大夫可得记得自己的承诺,出了这间屋子便要守口如瓶,可一个字都不能透露给 第四个人知道。”
那大夫接过银子,点点头,“这是自然。”然后起身,衝着韩氏行了个礼,转身走了。
韩氏从榻上坐起,有些失神,阿菊劝她︰“姨娘还年轻,以后还有的是机会,咱们可以从长计议,等老爷……”她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终日伴在韩氏身边,她当然知道韩氏怕不是怀不上老爷的孩子,而是怕四小姐知道了会疯啊!
韩氏将头埋入膝盖,眼泪叭嗒叭嗒的就落了下来。隐约间似听到有人走动,她以为是阿菊,却在这时,忽然有一隻手覆在了她的肩上,有个声音在耳边响起,是个男声,他说︰“姨娘若想要孩子,在下倒是有个极妙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