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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ppilyeverafter?

“可以。”

银霁就是不打瞌睡,也不敢梦到她当场收获了这两个字。

大人威武……说实话,她只是在旁敲侧击地回答“你决定了吗”这个问题,打一个时间差,以便模糊焦点,还要坏心眼地假装她没有这层意思。至于问题本身,本以为敖鹭知会不愿意,或者没那个权柄,最多她得到一句嘴上的客气——譬如“我试试看”这类托辞——谁知,两重目的都达到了。

都到这份上了,还是承认吧,万恶之源,就是她命好。

表达过感谢后,回头看看不知自己被安排好了的元皓牗——他正在闭目养神,让一个向日葵抱枕托住半张脸,脸颊上的肉集中推至颧骨顶点,眯起的眼睛都让它遮住了一部分。一般来说,我们会在气步枪这项运动中看到相同形状的脸颊肉。

银霁忍住了戳醒他的欲望。得了吧,忍得了一时忍不了一世,她昏了头,把新的情绪外包给敖鹭知:

“你现在还喜欢他吗?”

再次得到秒回:“喜欢啊。”

“为什么呢?”

“原因跟你一样。”

“是吗,可……我自己都不太清楚是什么原因。”

“很有趣啊,你不觉得吗?”

银霁不确定“有趣”是在描述一个人,还是一件事。

“那个,你听说过酒剑仙吗?我是说电视剧里的。”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跟他不一样。”

的确,她说过她不是某个机器的螺丝钉。

“接下来你会采取什么行动呢?”

敖鹭知没有正面回答,发表语录道:“我们的生活不是围绕着某种确定的未来展开的。”

银霁也想学着她酷起来:“没错,只不过我最讨厌事情失去控制的感觉。”

“是吗?我倒觉得你最讨厌的是解题解不出来。”

“不,我才没那么爱学习。”

“不光是卷面上的题。我上回也说过,你处理任何事情的方式,好像都是假设与验证的周而复始,比起获得实质性的成果,这个永无止境的过程才让你乐此不疲,对吧?”

“……求求你,一定要去搞学术啊!”

“不好意思,是不是冒犯到你了?”

“没有没有,我是说,你以后要是投身于心理学或社会学,一定会造福很多人,说不定还能开发出科学读心术什么的,抱个诺奖回来,月入百万……”

“借你吉言。不过,我个人兴趣真不在这边。”

想起天台上消失的笑容,银霁鼓起勇气,试着逾越边界:“你还好吗?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敖鹭知却没理解她的意图,只当是一句迟来的寒暄:“没事,学生会人多,而且我们有老师帮忙,唯一的问题是大家都喜欢磨洋工。”

很遗憾,她们之间还是不能够交心,甚至元皓牗都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问题。另外,银霁也有她自己的罐子要守住。比如,她拿瓶盖上戳了洞、用黑色塑料袋包裹着的矿泉水瓶往吊灯上滋强效清洗剂,事后在食堂边的水池洗净一切,再把瓶身、塑料袋分别丢到两个不同位置的垃圾桶,而后喝了一天盖子上有孔的矿泉水这件事,无论如何都不能让高一的副会长知道。

车厢里挤满了人。流感季结束,加上年终总结的临近,饱满的精神回到了大部分乘客脸上。

银霁靠着扶手杆,元皓牗挤着银霁,抬头就能看见一只黑色的胳膊握着吊环,跟随车厢的摇晃,棉布在右耳上擦来擦去。在胳膊的丛林里,银霁觉得她像一头地铁里的牡鹿。

她扯了扯右角的拐点:“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周末我们去看看你的猫吧?店主说有人愿意领养,但她一个人做不了决定。”

要不是有人群做支点,元皓牗都快困到站不住了,听到她的声音才勉强清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让双眼染上嫉妒:“什么我的猫,明明是你的猫。”

“行行,我的猫。”

“周末几点?”元皓牗撤回右角,双手搓了搓脸。

“你想睡到下午也可以。”

“不了,早上去吧。”

“好。”只要暴躁老姐起得来。

“我也想起来一件事。”元皓牗微侧身,艰难地抽出被身后两个人夹在中间的书包,翻找一会,拿出一个红色的本子。

“给。”

“这是什么?”

“我仔细想过,为什么我们之间不能好好聊天呢?除了你总爱敷衍我,还有一件事被我们忽略了:许多微妙的想法,口头上是表达不出来的,只有文字才能触及心灵,为了解决词不达意这个问题——我们来写交换日记吧!”

银霁震撼地接过日记本:“亏你想得出来!脱掉你那层男高的壳,其实里面还有一个初二女生,是吧?”

“aybe。今天先轮到你写,明天再换我。”

“啧,真会给人派杂活。”

——霸占她清醒的时间不说,还想入侵她的精神世界,好贪一个人啊。

本子前面有一页被撕掉的痕迹,看来不是特地买的日记本。银霁摸到封底的凹凸,翻过去一看,好家伙,省妇幼母婴记录本。

“你这是临时起意吧?”

元皓牗挠挠鼻子:“从我姑姥姥家里顺来的,不为别的,厚。”

他的姑姥姥应该就是楼爷爷的妹妹,银霁小心地把日记本放进书包,说道:“你知道吗,要不是你的姑姥姥来帮忙,我妈妈生我那天,连个产房都没有。”

“还有这样的事?那你不得报答我!”

“报答你报答你。”

“就靠嘴说呀?”

“哦,不然你把复习资料还给我?”

“……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