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取出禄来双反相机,这台相机里已经装好了底片,但却一张都没有被拍摄过,马毛皮的保护套里,还额外装着一管备用胶卷。
稍稍吁了口气,卫燃收起相机以及盒子炮,将那支tt30手枪重新别在了后腰处,随后看向了暗房的晾晒绳。
只不过,在看到这上面的照片时,他却皱起了眉头,这些照片自然不是平野葵在纪家老宅拍的那些。
这里的这些照片,拍下的是平野大翔以及他的那匹波烂大洋马的孕照。
在这些照片里,那位波烂大洋马的肚子已经很大了。
或许是因为营养跟得上,又或许是控制了她抽大烟的量,照片里的这匹怀孕的母马倒也勉强算的上珠圆玉润唇红齿白,而且她脸上的表情都透着不加掩饰的幸福。
继续一张张的看下去,在这些照片里,他还看到了身穿和服的平野大翔以及平野葵,尤其注意到了平野大翔挂在腰间的那把武士刀。
用指肚轻轻碰了碰相纸背面,潮湿的触感让他轻而易举的做出判断,这些照片是刚刚洗好的。
那么门外是谁?平野大翔?平野葵?或者张泰川?
卫燃拿起桌子上不知道属于谁的烟盒,从里面抽出一支叼在嘴里,随后又拿起火柴将香烟点燃仔细的回忆着。
他分明记得,当初跟着平野葵去给因为血压低摔倒的大洋马看诊的时候,那位老妈子曾说过孩子大概在快入冬的时候出生。
也就是说孩子大概在12月份就会出生,看照片里大洋马的肚子,估计就算憋也憋不了几天了。
如此说来,眼下应该是在11月底或者已经12月了,如果自己还能洗照片,那么肯定就是安全的。
稍作思索,他叼着烟重新打开暗房的房门走了出去。
此时,房门外依旧停着那辆属于写真社的车子,办公室里没有人,而且桌子上已经落了一层灰,所以老鬼也还没回来?
略作思索,他又去楼上转了一圈,这写真社的二楼要更加昏暗一些,而且根本没有开灯,还隐隐透着一股霉味。
至此,他才彻底松了口气,这写真社里大概就只有自己。
重新回到一楼,卫燃走出写真社绕着那辆轿车转了一圈。
轮胎上仍旧粘着不知道在哪沾染的烂泥,车身倒是格外的干净。
打开后备箱,里面除了一桶燃油之外,还放着那个装有全套禄来相机和闪光灯的皮箱,以及似乎属于平野葵的上锁皮箱。
拉开车门坐进去,副驾驶的位置放着一件深灰色的呢子风衣,风衣之上,还放着一张日文报纸。
懒得看上面刊印的商业信息,他直接看向了报头,果不其然,这张报纸是1942年12月2号刊印的,凑到鼻尖处闻了闻,尚有浓郁的墨香。
将报纸卷起来丢到一边,卫燃正要推开车门,却发现远处一辆黄包车跑了过来,那黄包车之上,坐着的恰恰是身穿和服,脖子上还挂着一台相机的平野葵。
看造化吧
“听车”
平野葵赶在卫燃推开车门之前,用跑调的汉语喊停了黄包车夫。
等车子停稳,平野葵迈步走下了黄包车,随后径直推开了写真社的大门——她并没有发现坐在车里的卫燃。
眼见这个实在是没什么警惕性的姑娘还在门口傻等,卫燃无奈的摇摇头,伸手推开车门,同时用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车顶。
“我刚刚没看到你”
平野葵连忙致歉,随后又看了眼车子内部,“秦先生还没来吗?”
“还没”
卫燃回答的同时已经推开了写真社的大门,“进来等吧”。
“也好”
平野葵话音未落,人已经先卫燃一步走进了写真社,熟门熟路的在会客区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卫先生,你有齐管事的消息吗?”
平野葵问道,“他的身体怎么样了?他还在申城吗?我们什么时候去纪先生的家里?”
“我”
卫燃正要说些什么,第二辆黄包车停在了写真社的门口,胸口同样挂着相机的张泰川不等黄包车停稳便跳了下来,并且朝着写真社里的二人挥了挥手。
“他来了,我们走吧。”
刚刚坐下的卫燃改口说道,起身重新走向了大门。
“快上车,我们时间不多。”张泰川说着,已经拉开了驾驶室的车门坐了进去。
见状,平野葵立刻加快脚步坐进了后排车厢,卫燃则匆匆锁上门之后坐进了副驾驶,顺便问了一句“去哪?”
“棺材铺”
张泰川说话间已经启动了车子,“有人受伤了,伤的很严重,要想尽一切办法救活他。另外,平野小姐,今天就用你打算和我们两个学习摄影的名义怎么样?”
“没问题”平野小姐干脆的应了下来。
“老阎不在棺材铺?”卫燃问道。
“几个车头子陪着他喝酒呢”
张泰川答道,“不过还是要快,天黑之后咱们必须回来,今天晚上八点,包括平野先生在内,大家要为穆老板践行。”
“践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