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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地摄影师手札 第1516

可这片小高地最多也就只有一个篮球场那么大,而且周围随处可见宿营的痕迹,换言之,这里的物资早就被搜集干净了。

两手空空的回到宿营地,这一次,不止卫燃和刘班长等人没有找到任何可以果腹的食物,就连运气一直颇为不错的小喇嘛都没有带回来任何东西。

众人对视一眼,拿着白天时候得到的抗日大刀,默不作声的挖起了泥巴和草皮,又用那捆王珍同志留下的湿柴做骨架,垒砌了一个勉强可以挡住风雨的灶膛。

接过刘班长递来的火镰和装有火绒的玻璃药瓶,小喇嘛躲在挡住风雨的帐篷里,很是费了一番力气才点燃了提前准备的引火物和干柴。

不久之后,火苗渐渐烧了起来,那只铜瓢也再次架在了炭火边上。

只不过这次,这铜瓢里总共也仅仅只有四五颗野菜,一小把卫燃原本打算编草鞋用的树根,以及那些当作救命储备的皮料块罢了。

“大家把脚和绑腿带都烤干”

季护士一边说着,一边解开了脚上缠绕的绑腿带,“等下给伤口都涂一些马粪包,有那些马粪包在,咱们肯定能走出去。”

话音未落,她已经将湿透的绑腿带搭在了篝火边的竹筐上,从那个似乎已经仔细洗过的挎包里,取出了装有马粪包的棕色广口瓶子。

招呼着小喇嘛凑过来,季护士帮他重新清理了脚底板的伤口,随后拧开药罐子的盖子,从里面拿出一个竹木的长柄药勺,挖出一些马粪包的孢子,均匀将其覆盖在小喇嘛脚心的伤口上。

依次给众人脚上的伤口全都覆盖了一层细腻的天然药粉,季护士最后给自己脚上的伤也处理了一番,随后立刻拧紧了瓶盖,将其塞回了挎包里。

“季护士”

刘班长一边数出对应人数的青稞粒丢进铜瓢里一起煮着,一边开口问道,“那盏风雨灯还能用吗?”

“能用”

季护士说着,将放在身边的那盏油灯拿过来,熟练的拆下底部的油舱检查了一番,“灯芯还在,灯油好像没了。”

见除了小喇嘛之外的所有人都看向自己,卫燃从筐里取出了那个油壶晃了晃,“还有一些,小半壶吧。”

“班长,你想赶夜路?”李壮最先猜到了刘班长的心思。

“是有这个打算”

刘班长点了点头,“同志们,我是这么想的,一来,咱们想追上大部队,就只能想办法多赶些路。

二来,像眼下这种天气,想不被冻死就只能整夜整夜的点着篝火。

但咱们的木柴就这么多,最多烧上两个晚上也就用光了。我看倒不如每天早起几个钟头多赶点路,这样不但省柴烧,傍晚还能多空出一些时间来收集吃的喝的。”

“这法子行!”

张二娃立刻表示了赞同,但很快便又提出了新的疑问,“但是那点灯油能烧多久?”

“给这油灯加满,灯芯调小能烧五六个钟头。”季护士回答了这个问题。

“点一下试试吧”

卫燃开口说道,“把灯芯蘸点油点上,让季护士调整到能烧五六个小时的亮度,咱们试试能不能拿来赶路。”

“试试!”刘班长果断的下达了命令。

小心的拔掉油壶的木头塞子,卫燃一点点的将这粗瓷的瓶子侧倾,任由季护士把油灯里扯出来的灯芯送进去蘸了蘸。

一番调整,季护士用一根木柴引燃了油灯,随后调整到了一个不算多么明亮的亮度。

众人跟着季护士往远处走了几步,头顶仍在飘落的雨幕对这油灯没有任何的影响,它释放出来的光芒,也勉强可以照亮脚下的地面。

“明天咱们早点起来”

刘班长信心满满的下达了命令,“走,回去吃饭!”

“咕噜”所有人都因为这句话不由的咽了口唾沫,跟着刘班长回到了篝火边。

这次的晚餐,每个人仅仅只有一块煮了不知道多少次,总算是可以嚼得烂的皮料,以及少得可怜的5粒青稞,乃至每人两根本来打算打草鞋用的树根和手指头长短的一截野菜——万幸,热汤不限量,只要下雨,就可以一直喝。

连续灌了几缸子没什么营养的热汤水骗过了肚子,众人挤在篝火边,赶在饥饿再度来袭之前倒头就睡。

唯独刘班长,解下原本系在油壶瓶口的那截灯芯绳,仔细的烤干之后,将其卷起来塞进了他的药瓶子里并且拧紧了盖子。

这一次,卫燃甚至觉得自己仅仅只是刚刚合上眼睛眯了几分钟,便被刘班长叫了起来。

“同志们,醒醒,咱们该出发了。”刘班长一一将众人叫醒,接着又如以往一般开始了例行的点名。

等所有人一一给出了回应,刘班长立刻招呼着大家赶紧吃饭。

这倒是难得的一件好事,卫燃虽然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想来吃饭的间隔肯定是缩短了的。

另一方面,此时不但雨已经停了,就连启明星都能看的清清楚楚了,想来今天会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至于早餐

依旧是每人三块皮料五粒青稞,以及每人杯子里飘着的一小撮略显焦黄的树皮粉,现如今雨停了,水也不出意外的又一次开始限量供应了。

三两口吃完了早餐,卫燃用自己的搪瓷缸子,给煤油灯的油舱加了不到半满,与此同时,李壮和张二娃也拆了昨晚搭好的炉灶,将那些本属于王珍同志,如今已经碳化的木柴一一捡拾进了筐里。

一切准备就绪,季护士用刻意保留的最后一缕余烬点燃了煤油灯。

随后,这煤油灯便被小喇嘛用分给他的老套筒挑了起来。他也因为这个掌灯的工作,被刘班长理所当然的安排在了自己的身后。

在这并不算多么明亮的灯光下,众人披星戴月的再次迈开步子走进了冰凉的烂泥中。

小喇嘛身后,挑着扁担的卫燃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时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