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巨大 直达底部
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战地摄影师手札 第1513

所有人嘶吼着给出了有力的回应,硬着心肠不再看一眼拿起已经不会再睡醒的人,冒着冰凉的雨,在这片并不算大的松林里寻找着任何可以拿来果腹的食物,也寻找着易燃的松明,劈砍着可以带走的树枝。

会有人活下来吗

卫燃一边寻找着能吃的东西,一边分心思索着,时不时的,甚至会在松树的树根附近挖一挖,妄图发现些可能藏匿其中的小动物,又或者曾经吃过的茯苓。

然而,或许是天气的原因,或许是海拔的原因,这一番搜索下来,他唯一的收获,也仅仅只是一根半米多长,手腕粗细,没有被人捡走的枯枝而已。

往回走的路上,卫燃突兀的停下脚步丢掉了手里拎着的树枝,再次取出了金属本子里的相机看了看,接着拆下了外面的马毛皮套。

先成功收起了没有皮套保护的相机,他接着又从皮套的附件仓里取出了之前拍过的那卷底片,用一根麻绳牢牢的绑住,像挂光荣弹一样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粗暴的扣掉相机套上那枚绝不该出现在这个年代的金质近战突击章随手一丢,卫燃试着咬了一下这个跟随了自己很久的马毛皮相机套。

相对柔软和厚实的口感让他几乎可以肯定,这玩意儿好好煮一煮,绝对比皮带要好吃一些。

只是只是他之前从未想到过,这东西竟然也有成为食物的一天。

将这即将当作食物的相机套挂在脖子上,一无所获的卫燃重新拿起捡来的枯枝,拄着木棍艰难的爬上了山顶。

这山顶并没有树,甚至可以说根本就没有植被,就连山的另一面,也同样光秃秃的,仅仅只有薄薄的一层草皮和零星的灌木而已。

也正因如此,他可以清楚的看到,在山的另一边,依旧是反射着天光,被雨水激起道道涟漪的泡水草地和大片的沼泽。

当然,还有从这一面的山脚,隔三差五插在地上,一路蜿蜒着向远方延伸,充当路标和墓碑的木棍。

也直到站在这里,卫燃也终于知道,身后那些伤病号为什么选择留在这里。

因为就在目光可及的视野之内,便有一条蜿蜒的小河分割了草地。

虽然离着有些距离,但他仍旧可以通过目测估算出来,那条小河的河道可能仅仅只有一米的宽度而已,它甚至不该被称为河,反而叫做小溪可能更准确一些。

但同时他也可以清楚的看到,那条河虽然不宽,但两岸却都是泛着水光的沼泽地。再考虑这里的海拔和身体状况,尤其是饥饿程度。

卫燃不由的有些绝望,那条小河以及两岸的沼泽,别说他们这些暂时身上没有疾病的人想安全走过去都要打个问号,更何况那些决定留下来的伤员呢?

又或者,如果那些伤员决定跟着继续走,决定过河,为了让他们过河,又将会有多少人额外牺牲在河道两岸?

选择死或许从来都是最简单的,但放弃生的希望,为了让同伴活下来所以主动赴死才是

不,如果是这样恐怕他们不会有任何的犹豫吧?

即便如此绝望的枯坐在他们自己选的、自己写下碑文的墓碑下,静静的等着时间夺走自己剩余的生命。

回过神来,卫燃带着仅有的收获转身走向了宿营地的方向。至于回归任务里提到的那条河是不是刚刚看到的,他却根本懒得去想。

那河的对岸,视野之内根本看不到任何人类活动的痕迹。换言之,他们距离终点还有很远的路。

只是不知道

卫燃忍不住看着相继回来的其余人,以及不知道去了哪的小喇嘛,只是不知道,这些人最终有多少活着走出了草地。

雨夜梦谈

营地仍在燃烧的篝火边,重新围坐在一起的众人将各自的收获摆在了一起。

季护士捡回来的,是几棵野菜和一把苔藓,李壮和张二娃以及刘班长三人的收获看起来最大,他们拖拽回来了另一个松树的树冠。

看了眼卫燃摆在身前的马毛皮相机套,刘班长张张嘴没有说些什么,只是开口问道,“小喇嘛呢?他去哪了?”

没等众人回答,头戴斗笠的小喇嘛也从远处一瘸一拐的走了回来。

“同志!同志!同志!”离着尚有些距离,小喇嘛便开心的大喊着。

近乎下意识的,众人便纷纷站起来,等适应了饥饿附带的眩晕之后,立刻相互搀扶着围了过去。

“你的脚怎么了?”季护士关切的问道。

根本听不懂汉语的小喇嘛却露出了招牌式的灿烂笑容,将手里托着的斗笠往前举了举,开心的展示着他的发现。

“这小喇嘛可真是个福星!”

刘班长哈哈大笑的夸赞道,此时这小喇嘛捧着的斗笠里面,装着冒尖的一堆蘑菇!

甚至,来自后世的卫燃仅仅只凭闻到的味道就能分辨出来,这些大概率是松茸,已经变老,微微开伞的松茸。

“这蘑菇能吃吗?”李壮下意识的问道。

“你从哪找到的?”张二娃也跟着问道。

“先别管这个,快把小喇嘛扶回去,看看他的脚怎么回事。”季护士焦急的说道。

闻言,刘班长立刻接过小喇嘛手里的斗笠,李壮和张二娃则一左一右的搀扶着小喇嘛回到了营地边。

经过季护士用清水的仔细冲洗,小喇嘛的脚心位置沾染的泥土一点点脱落,最终露出了一个能有烟头大小,仍在往外流血的伤口。

这伤口里面,还残存着一丝丝的木屑,显然,这应该是被木刺扎的,而且已经被小喇嘛自己拔掉了木刺。

“别动”

季护士嘱咐了一句,转身从竹筐里翻出她的挎包,从里面取出一把小镊子,搭在炭火上烧了烧算是消毒,等温度降下来之后,小心翼翼的从小喇嘛脚心的伤口里捏出了一块能有火柴头大小的木屑。

收起镊子,季护士接着却俯下身,在小喇嘛惊慌错愕的注视下,把开裂的嘴唇贴在他脏兮兮的脚心的口上,用力吸出了一口血吐到了一边。

见季护士又要俯下身吸出伤口里的第二口血,小喇嘛慌乱的蜷起腿试图躲避着,嘴上也结结巴巴的说着众人听不懂的奘语。

“季护士,我来吧。”刘班长说着一把捞住了小喇嘛满是泥巴的那条腿,“你个姑娘家家的怎么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