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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地摄影师手札 第1061

这铁皮柜子的最下层,是两个能有三四升容量,带有磨砂口盖子的大号棕色玻璃罐子。

这俩看着格外厚实的玻璃罐子上,还用苍劲的毛笔字分别写着吓人的“氯酸钾”和“苦味酸”的字样。

万幸,这俩玻璃罐子都是空的。否则的话,一旦把它们混在一起,其爆炸威力绝对要比同体积的黑火药大得多。

再看这铁皮柜子的第二层,他却只觉得太阳穴都在突突的跳,那是一支仍旧泛着油光的勃朗宁1906袖珍手枪和一把鬼子的二六式撅把转轮手枪!

“要了命了”

卫燃再次看了眼身后,顾不得许多,以最快的速度取出食盒,将那两支枪胡乱丢进去,随后立刻收了食盒。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注意到,在这个铁皮柜子里,还用红色的油漆写着一首诗:

孤儿哭无泪,山鬼聚为燐。

古道麻衣客,空帏白发亲。

循陔犹有梦,负米竟无人。

忠孝家门事,何须问此身。

挠了挠头,早就把唐诗宋词还给老师的卫燃果断的再次掏出手机先拍了张照片,待确定这柜子里除了最上层还放着些红药水、纱布之类的东西之外再没有任何的危险物品,他这才稍稍松了口气,迈步走向了地下室中央位置那套穿在木头假人身上的戏服边上。

或许是在这幽暗的地下室里放了太久,这套戏服已经落满了灰尘,如果细看的话,最外面罩着的薄纱个别位置其实已经出现了些许的破损,那两根翎子也秃了毛,倒是里面的戏服,看起来仍旧雍容华丽。

转着圈观察了一番,卫燃小心翼翼的掀开薄纱,再次取出手机,给这套戏服拍了张照片顺手发给了仍在窗子外面等着的穗穗,同时一边往窗子的方向走一边大声招呼道,“穗穗,把刚刚那个照片给你姥爷发过去,他没事就喜欢看京剧,肯定能认出来那套戏服是谁穿的。”

“里面有什么宝贝吗?”穗穗一边把照片发出去一边问道。

“没有”

卫燃故作遗憾的回应道,“这里好像是个小型印刷厂,除了那些机器,根本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我把你拉上来?”穗穗将胳膊伸向了地下室里的卫燃。

“我怕把你拽下来”卫燃踮着脚将手电筒递给了穗穗,“往后退退,我自己上去。”

闻言,穗穗立刻接过手电筒让开位置,而卫燃也在一个助跑之后轻而易举的扒住了窗台,脚下用力蹬了两下,便顺着不过半米高的狭长窗子爬了出去。

“给二舅打电话吧”

泥猴子一样的卫燃一边拍打着全身各处沾染的尘土一边说道,“让他帮忙暂时把这扇窗户重新封死吧。”

“我这就打电话”穗穗话音未落,却已经先一步拨给了自己的姥爷。

这爷孙俩一番沟通,穗穗挂掉了电话之后说道,“问出来了,我姥爷说,那套戏服好像是王昭君穿的,什么汉明妃里的刀马旦王昭君,他说他也不太确定。”

王昭君?那不女的吗?

莫名的,卫燃不由的想起来,当初陈广陵和自己说,陶老爷子年轻时可是地方戏曲团里的台柱子,难不成他唱的就是这个王昭君?应该不能吧?

就在他疑惑间,却听穗穗继续说道,“我姥爷说,让你多拍几张照片给他看看。”

“这还拍什么呀”

卫燃说话间又麻溜的跳进了地下室,“我试试看能不能给它搬出来,搬家里好好看去。”

卧槽

赶在太阳落山之前,卫燃驾车拉着穗穗和一套华丽的行头离开了化身工地的小院,在导航的指引下,径直开往了白羊淀的姥姥家。

这一趟的路程绝对不算近,所以等他们回到家里的时候,不但天都已经黑了,卡坚卡姐妹也早已经带着给她们充当翻译的陆欣妲提前坐在了饭桌上。

当然,相比这仨早就和两家老人混熟了的姑娘,在一个闲置的房间里,还多了十几口上锁贴着封条的樟木箱子,而在院子的一角,则摞着几张脏兮兮的八仙桌以及十几把太师椅,外加一张卫燃曾经用过的琴桌以及一张能有三米多长的条案。

这一堆桌椅是挑出来的没有被火烧过的,隔着几米远的另一边,还堆着更多的老式桌椅,那些都或多或少的带着灼烧的痕迹。

卫燃原本想让父母帮忙找个仓库,但却没想到那两位把仓库安排在了姥姥家。

他更没想到,才一天的功夫,自己的姥爷都已经安排好了木匠,等着年后出了正月,就帮着把那些被烧坏了的拆一拆看看能不能再拼出来几套完整的桌椅,顺便还能把本来就完好的翻新一遍。

一边闲聊,卫燃和穗穗也在四位老人的帮衬之下,将车里那套华丽的戏服给搬了出来。

一路颠簸,这套戏服倒是完好无损,反倒那个金属骨架的木头人已经散了架。

“姥爷,能看出来这是什么吗?”卫燃用手撑着那个看着格外华丽的盔头问道。

“昭君盔,错不了。”周老爷子笃定的说道,“这用料可够扎实了,恐怕是个名角儿专用的盔头。”

“这身衣服这料子也厚实”卫燃的姥爷韩老爷子也跟着说道,“这也是你从那个小洋楼里找到的?”

“可不”刚刚在车上睡了一路的穗穗抢着答道。

“好好收着吧”周老爷子一番打量之后说道,“这东西弄不好是个老物件呢。”

说完这个,他便招呼道,“你们俩记得去看看那些皮箱。那里面有几个底都糟了。”

闻言,卫燃和穗穗立刻来了兴致,招呼着看热闹的卡坚卡姐妹以及陆欣妲帮忙,将这一套行头送进了一个空房间,随后一窝蜂似的簇拥着四位老人钻进了放有樟木箱子的房间。

显然,开盲盒的乐趣根本就不分国籍人种以及男女和老幼。只不过,这些箱子虽然都贴着封条,但那泛黄的封条条却只写着“灿华剧团”四个字而已。

用两个扳手轻而易举的掰开了第一个木头箱子上仅有酱豆腐大小的挂锁,穗穗立刻掀开了盖子。

只可惜,让卫燃颇为意外的是,这樟木箱子里面竟然还用钉子钉着一层略带锈迹的薄铁皮。这铁皮外面,还糊着一层80年代末的报纸。

至于这箱子里装着的,却是一件件叠的格外整齐,而且用白纸做分隔的戏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