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尚未闭眼的男人,他脚步顿住,俯视着他问道:“朕的母后现如今在何处?”
男人喉咙被割断,只能发出嘶哑的“赫赫”声。
他想不通怎么才一个照面间,他就彻底溃不成军。也想不通那么多人联手,怎么还是中了他的计。
还有母后?他一个生母早逝的深宫可怜虫,是从哪来的母后?
那个蠢钝愚昧的小太后?
他想不明白,雍王那个废物说心仪太后只要太后一人便罢了,时盛又是为何?
他真的想不明白……
随着身下浸润的红色黏腻越来越多,他才感觉到脖颈处传来的撕裂痛楚。
“赫赫——”他痛苦地发出声音。
时盛见此没有露出其余表情来。
母后身份特殊,那个皇叔也不会对她做出什么,更何况影一一群人还跟在她的身边。
想到此,他身上才卸下一道力来。
他亲自挑选的礼品还未曾送去,她万不能受到伤害。
“给他个痛快。”他丢下这句话便大步离去。
可以接她回宫了。
外边狂风大作暴雨如注,好似只单单是因着人间的一场谋反,而天生异象。
三道流星般的团子飞速顺着泠妩留下的气息而去,再往身后看去,还有一团光辉包裹着一个少女跟在三人身后。
绫罗:“快些!雨下的这般大,若是抹去了娘娘身上的气息就来不及了!”
琳琅不语,但银色光团却更快一步地朝前奔去。
月辉偶尔回头看一眼,被兔子扛着的岁穗一眼。
宫中大乱,她担心岁穗会出了意外,这才胁迫兔子将岁穗带着。
兔子追在三人身后,肩膀上是他嫌弃不已之下用布包裹起来的岁穗。
情况紧急月辉起初是让他留下保护这个女人,但他不愿意。
若是恩人有危险他不去,那他走遍千山万水四处寻觅恩人踪迹的意义,又在何处。
双方各退一步,月辉答应百年间不强迫他回到这女人身体,他才肯带着这女人一起走。
回想起和这个女人的第一次见面,兔子心中便一阵厌恶。
虽说恩人在此,但它被指引着前来其实是为了唤醒另一个人的记忆,最终让他殒命的!
这事还是后来他遇到真正的恩人时,才回想过来的。
如此一来,每每看到岁穗都让他心生恶意。
不过也好在,恩人的确在此。
兔子盯着前方的三团身影,咬着牙拼命在身后追赶。
“快些!再快些!”他不知为何有些心乱,总觉有大事要发生,但此刻也只能在心中不断地催促自己。
岁穗早已被吓得双目呆滞,一声不吭。
另一边,泠妩垂眸打量着绕在自己指尖处的一小缕黑雾,黑雾克制地盘踞于距离她指尖的微末处。
随着她指尖的稍稍一动,黑雾也顺着流动,虽颜色无光明,但对她却没有任何恶意,反而还有一丝欣欣向荣。
这是影一在雍王身后消失时分出的一缕,用来与她交流的。
影一与黑雾心意相通,感受到黑雾反馈的心情时,他面罩下的脸上带起一丝无措来。
他皱眉,心中斥责黑雾要谨慎行事,可黑雾却依旧给他反馈其他自己的情绪。
——“开心”“喜欢”“香香”
——“永……远”
其余的他还能理解,最后一句是什么意思?
思索间,他不知为何有些焦急地想要离开这里!
雍王一曲终落,萧声因着外界的遮天雨幕而并未传扬出去,他脸上没有失落,只有平静,“苏小姐觉得我的萧声如何?”
“尚可。”泠妩如实回答。
若说萧声,她曾听过白苌的一曲,那日整个地府百鬼哭嚎,拼死不肯投胎,各个祈求自己能重返人间一趟,让他们与自己的意中人再见上一面。
阴差们也大差不差,由此一来地府大乱。
之后还是以雷霆手段镇压,地府才恢复秩序。
自那之后白苌就被勒令不许再在地府吹箫了。
想到此,泠妩唇边有些难掩笑意,笑意是不同于此前的温和,而是温柔到了骨子里的。
雍王被这笑意一晃,许久才缓过神来,再一低头耳畔便有些痒痒的热意。
原来当真有人只是那般一笑,便想让人拱手赠予城池。
“尚可……”雍王低笑,“只可惜,以后也练不了了,否则或许还能听到你的一声夸赞。”
宅子外,暴雨声掩盖了外界的纷扰,凡人与妖没有可比之力,三个团子将自己的道行于手中泻出。
“速去禀告主子!”